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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恋】秋,拂过山岗的安详(散文)

时间:2022-09-29 01:17
  山村的四季,总是在岁月的轮回中更迭交替。那些逝去的日子,有的值得记忆,有的值得珍惜,有的值得深思。奋斗过、拼搏过,一份安详的日子,弥足珍贵。   秋风秋雨悄然而至,尽管大山仍旧是青绿。而秋意中,已明显感觉得到雨不再那么生硬,风不再那么肆虐。   历经大山的无助,感受山里的挣扎。曾经的山村,日子是贫瘠的,那一亩三分地是微不足道的收获,总带着母亲的声声叹息。   群山是桂西地区的大部分存在,巨石是喀斯特地形地貌的特征。没人能撼动群山和巨石的地位,也无法挑战它们横亘。于是,一场人与山的战争,持续着山里一代又一代人的煎熬。   我觉得,山里人之所以埋怨大山,是因为它们的高度让人和太阳的距离进一步拉近,用脚步去丈量一座山的高度往往还要克服烈日的暴晒。还有,那些无路可寻的山岗,令人心乱如麻。   于是,我把山里人的痛苦归结于山的高度和巨石的硕大。确实,凭什么要让山里人的脚步总去丈量那些弯弯曲曲的山路,爬上爬下的艰辛为什么总伴着山里人的日常。大山,成为一代又一代山里人绕不过去的疲惫,也成为人们千方百计逃离的理由。   当山里的人们上气不接下气、汗水侵透衣衫时,总渴望一阵山风。   风可以带走疲惫和焦热。风的存在,让山里的人们略感欣慰。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大山是无语的,而风可以对话。   只是,风的种类很多,并非每一种风都带着善意。微风、大风、狂风、龙卷风……每种风都有一个性质,而且可以清晰地进行辨认和区别。概括来说,我将风分为好风和坏风。   而且,每个季节有不同的风,每个季节的风又有不同的定性。如果非要我在季节里选取一种风,我觉得我应该选择秋风。春天的风是温暖的,只不过它过于忙碌。   四季在轮回,山里人的生活也在轮回。春天是个花开的季节,但在山里人看来,春天却是个赶着耕牛和扛着犁铧的日子。于是,山里人对春天,没有太多的诗意,只有汗水和疲惫的交错。   我觉得有一种日子一定是山里人所羡慕的。比如,屋前有一片田地,还有一条小河。每天都可以看着禾苗的生长速度,每天都可以听见河水“哗哗”流淌的声音。这样,就可以告别奔走的劳碌,了却见不着庄稼的担忧。只是,并非所有人都能居住在屋前有一片田和一条小河的地方,这是大山的注定。   大山的无助在于庄稼是惟一的希望,也是山里人存活的全部依靠。山里人的心理变化过程从来都是伴着庄稼的生长过程的。所以,见不着自己亲手种下的庄稼,山里人的心里一定是不踏实的。从这一角度看,山里人不仅要战天斗地,还要忧心忡忡。   如果田地就在家门口,山里人的心里一定会踏实很多。比如,可以及时制止野兽对庄稼的糟蹋,可以看着禾苗一天天长高。只是,山里人的田地总是在大山的沟渠边或在大山脚下的小河旁,这也成为山里人埋怨山高路远的理由。   我的总结是:山里人艰辛并非田地间的忙碌,而是一路奔走的疲惫。比如,担着一担农家肥走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总比在田间劳作的时间还长。   春天是个播种的日子,注定也是一个忙绿的时刻。每一片阳光都是希望,每一滴雨露都是依靠。所以,春风也是忙碌的,它的职责是唤醒每一粒种子。   山里的步伐必须跟随季节的春风,尽管山路的弯曲让行走的时间长于田间劳作的时间。于是,人和风的交谈在短暂的时令中不会有太多的交融。   我觉得,山里人的淳朴在于他们不会过多地为一片秋叶的飘落而悲伤,而更关注的是地里的庄稼有没有被狂风刮倒。如果说山里人的忧愁是因为玉米地被狂风吹平,那么,我觉得这种忧愁是歇斯里底的。而且,山里人在狂风面前总是显得那么无助,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对付带着摧毁性质的狂风,比如吹倒庄稼、掀开屋顶和吹落一地果子。在狂风面前,山里人只能祈祷神灵的保佑,而神灵在山里人面前总显得麻木不仁。   大山的无助还在于狂风的肆虐。张牙舞爪的狂风掠过山里人的庄稼地时,往往会发出一阵狂暴的声音,这种声音里带着骄横,带着讽笑。人类在自然的破坏面前,显得渺小和楚楚可怜。从某一程度上来说,狂风剥夺了人类的劳动果实,而且这种剥夺并非占有,而是摧毁,让人类的劳动变成一种没有任何价值的绝望。所以,对于狂风,山里人找不到任何可以原谅的理由。可怕的是,狂风并不需要人类的喜欢或谅解,它总是我行我素,持续着它的攻击和破坏的性格。   我无法理解绿叶植物在烈日下的生存过程。比如,芒果树从来不惧阳光,阳光越充足,芒果开花越多,结果越好。同样,只要田里的水量足够,烈日永远无法晒干秧苗。然而,在狂风面前,每一种生物都显得无能为力。狂风会将大树连根拔起,会将玉米吹倒一地,会将山里人的屋顶掀翻。如此看来,山里人与狂风的对话应该是在谴责中进行的。这种对话无论任何时候找不到欣赏与赞同的理由。原因是,狂风太过于骄横和无理,它不应该不计后果地摧毁山里人最后一丝生存希望。   寒风是冬天的一把利剑。山里的人们对寒风的感受是:冻彻心骨。寒冷是山里人绕不过去的冬天。在那缺衣少穿的年代,与寒冷的斗争成为山里人年复一年的准备。在山里人看来,战胜寒冷的办法大都是燃起一堆火。于是,围炉烤火成为山里人的冬天日常。   火盆,山里孩子们的一种发明。将一根铁丝的两端系在铁盆缘口对角,保证提着铁盆时的平衡,再在铁盆中燃火,一只火盆就做好了。提着火盆上学成为山里孩子们的冬天记忆。对于没有火盆的孩子来说,在教室里燃烧一堆火也是允许的。于是,教室里经常熏烟四起,咳嗽声不断。在那个艰苦的年代,我觉得山村教师的可爱和可敬之处还在于他们默许孩子们在教室里燃起一堆火,而且他们没有遗弃那些被火灰染成“花脸猫”的小孩。于是,我认为,山里人与火的对话应该多于与寒风的对话。   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桂西地区的秋收早已提前于夏末或初秋完。比如:中稻已于农历六月份完成收割,玉米也于七月份完成最后的采摘。我对金秋的定义应该是:山里在完成收获后的那份安然。而这份安然始于秋风吹起的时候。所以,我觉得秋风的舒适在于山里的人们不再那么劳累。没有春天的紧张,夏天的担忧和冬天的寒冷。   与秋风的对话,自然要惬意得多、踏实得多。最起码,这个季节有充足的粮食和丰富的瓜果。于是,金秋的含义相对山里人来说,有着深层次的内涵。南方的秋天,没有风吹落叶的悲凉。即便是深秋季节,山依旧是绿的,只是略显苍老,路边的小草,甚至还发出几片新叶。   都说秋风扫落叶,只是,桂西的落叶常常是在冬天寒风中进行的。一些顽强的绿叶,甚至还可以熬过寒冷的冬季,比如油茶林或芒果树。   除了秋风吹起时,是山里人难得的季节停歇外。我觉得秋风并没有扫离落叶。于是,我觉得秋天并不悲伤。换句话说,“伤春悲秋”在山里人的观点中并不一定成立。反而,秋天是个富足的日子。只是,除了秋天,山里还有春天的忙碌、夏天的担忧和冬天的寒冷。一代代的山里人在不断地总结,为什么山里人的脚步总是忙碌的?最后的结论是:大山的阻隔。没有大山的阻隔,山里的人们就不用跋山涉水、不用肩挑手拿、不会出现在田地里劳作的时间少于在山路上行走的时间。   随着国家扶贫搬迁政策的实施,山里的人们纷纷响应号召搬出大山,告别了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从此,山不再遥远、路不再漫长;山外有宽敞的公路、有热闹的集市。   我曾经天真地担忧,山里人搬离大山后如何生存。比如:山外没有养猪的地方、没有放牧的草场、没有拾柴火的森林。事实证明我的担忧的多余的。搬出大山的人们,土地已不是山里人生存的惟一,有的经商、有的外出务工、有的发展专业种养。房子不再是原来的砖瓦土坯房,大部分人都购买上了小汽车。   终于明白:山里的人们之所以迅速适应山外生活并富足,是因为山里人从来都是勤劳的,是大山在他们血液中注入了坚毅,用脚步去衡量山的高度和用车轮衡量公路的长度,前者艰辛,后者是幸福。   曾经的山村不再忙碌和紧张。那些弯弯曲曲的山路几近荒废;曾经世代居住的房屋有的已倒塌,有的长满杂草;房前屋后的果树因无人照料,再也开不出桃红李白。   我在努力寻找山村的记忆。只是,我不再想去回忆山里那些狂风肆虐的日子,以致我的记忆总显得苍白和无力,就像我不愿赋予春天的忙碌、夏天的担忧和冬天的寒冷。   我想,秋风是可以回忆的,因为她一定是富足和安详的,以前是,现在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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