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飘香的生命（散文）

　　桂花开了有些日子了，每天清晨打开窗子，一股幽香扑面而来，这味道沁人心脾，只深吸一口气就觉得肺腑一下子清新了许多。楼下的几棵桂花树是近几年新移栽的，刚移栽时，我以为也许要过几年才能开花，没想到这就开了。　　 因为离得近的缘故，只需出了楼门，我就可以面对那些细碎的簇拥在一起的花瓣，那素雅的金黄色被墨绿色的叶子遮挡着，似害羞的少女，半遮半掩着容颜。闻着那沁人的香，瞬间让我有一种微醺的感觉。一阵秋风袭来，枝叶随风摇动，此时的桂花完全没了方才的羞怯，随着摇曳的枝叶翩翩起舞。有些舞得兴起，竟大胆地离开了枝叶，如天女洒花般飘然而下，铺满一地的金黄。　　 我的心触动了，小心翼翼地拾掇起一朵金黄色的桂花仔细观察，花型精巧，四瓣花叶。放进嘴里品尝，于微苦清凉中带着一丝甜味。这小小的精灵啊，为了释放出那醉人馨香，而贡献了自己积蓄已久的热情和生命。她把美好的享受无私地奉献给了深爱的大地和人们，这是何等的纯洁和高尚啊！这让我着实迷上这八月的桂花了。　　 “叶密千层秀，花开万点香。”桂花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也没有玫瑰的浪漫温馨；既没有荷花的清丽高雅，更没有菊的静雅隐逸。然而，仅是这桂花的馨香与韵味，就已经能够让她占据花中的绝顶声誉了。桂花树形美观，终年翠绿，花小而芳香，其古朴典雅，清丽飘逸的风格，深受人们喜爱。但她最大的特点是默默开放，并把她的清香无私地撒向人间，这正是桂花受人称道之处。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我倾心于桂花香味，欣赏她那不张扬的恬情与幽雅，还有她生长环境的质朴与随意。想想看，玫瑰能从容地生长在寻常的路边吗？那弱不禁风的身材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只有在园丁的呵护下才能开出娇艳欲滴的花朵。细品起来，花的美应是外表含蓄幽雅，内蕴暗香，不必骄气的择地而生。如此，才能进入平常人心里。　　 在桂花飘香的日子里，我常常漫步在娄底市军休所的小院内，所以总能享受到桂花的缕缕幽香，就像遇见故人知己一般亲切感人，也带给我一路的清新。看着那些在馨香桂花树旁的休闲椅上阅读报刊的老军人们，看着那些在桂花树旁的门球场内打球锻炼的老军人们，看着那些在桂花树旁散步、健身娱乐的老军人们，看着他们恣意地享受着飘逸的心境，是那样的从容与淡定。　　 他们大多已过古稀之年了，有的已是耄耋老人，但他们挺拔的身姿依旧凸显着军人的本色。我散步时经常遇到老军人严大哥在门球场内打球锻炼身体，他有一个网名叫“不全”。听严大哥讲，这个网名不仅有自嘲的意思，更重要的是苛责自己不全的德品，警省自己完善自我。我的内心深深震撼到了，多么谦逊的品格，多么质朴的话语啊！　　 严大哥是在对越南自卫反击战中受的伤，当时任连长的他，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踩上了敌人暗布的地雷，把一条小腿炸掉了。经过了半年的痛苦挣扎，终于从痛苦中走了出来。后来受伤的脚装上了假肢，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当我散步走过门球场旁的小路时，看到严大哥正在球场边休息，他把残肢从假腿中拿出来晾着透气。看到此情此景，我的心灵触动了。　　 “严大哥，天气太热，受伤的腿捂着难受吧。”我怀着敬仰之情轻声问道。　　 “是的。是很难受，走几步路都痛。到老年活动中心去练书法，没多远路，我都骑车过去，腿磨的难受。”严大哥微笑着回答我。　　 看着他平静淡然的表情，似乎是在跟我讨论别人的腿一样。严大哥的话里没有任何抱怨，我能听出来的只有知足。他的话以及他的态度，就像那缕桂花的清香一样令人难忘，也让我的心中涌起一份感动。其实，在军休所里，几乎所有的老军人都和老严大哥一样。　　 忽然觉得，像老严大哥这样的老军人所拥有的品质，不正如桂花一般吗？他们有着低调的情怀、不张扬、不炫耀的质朴。他们不需要太好的环境，他们悄悄地给人们带来花香。他们用热血和青春，捍卫了国家的利益和尊严！他们用年青的生命，铸就了共和国的辉煌。他们把个人的生死和利益置之度外，把报效祖国和人民的誓言牢记心间。他们不辱使命，不负众望，流血流汗，保家卫国。　　 就是这些老军人们，有着无私奉献的使命和忠心赤胆的担当。他们在祖国需要的时候，绽放着自己的春春花朵，献给祖国和人民醉人的芳香。如今，他们把曾经的荣誉和功绩收藏起来，把自己泯然众人，即使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他们的功绩，但他们依然是云淡风轻。　　 他们真的就像桂花一样，不会在乎别人追捧的话语和赞赏的掌声，不会在意花房内得天独厚的沃土，也不会因被人忽视而怨愤神伤。他们有自己的快乐，有自己的人生态度。我想，这就足够笑傲人生了。　　 春夏秋冬在时光中轮转，人生经历了生命初始的雍容，随后步入成熟。人之老年，早已看淡了浮华，心不再噪动，得失已不再计较。不去趋名逐利获得身外的浮名，不用殚精竭虑地渴求生命的辉煌。心安了，内心就暖了。　　 “八月桂花遍地开，鲜红的旗帜竖呀竖起来，张灯又结彩呀，张灯又结彩呀，光辉灿烂闪出新世界。”　　 从桂花树旁的休闲长椅上传来了阵阵歌声，那是热爱唱歌的老军嫂们在尽情歌唱，歌声是那样地悠扬脆亮。歌声与心声融在了一起，让人回想起了那些艰难的岁月，那些不平凡的日子。桂香随风飘来，如歌声一样让人心醉。这些老军人的生命，如同这小小的嫩黄的桂花，正在悄悄地释放着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