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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岸·感动】远去的村滩(散文)

时间:2023-01-01 08:08
  近些年回村,突然发觉儿时的村滩离我越来越远了。每次冒寒急匆匆归去,似乎都再也找寻不到年少时的感觉。我在想这还是不是我曾经平凡生养过的那个村滩。   停伫在村滩,看起来似乎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山村还是老样子,错落有致的窑洞、弯弯曲曲的山路、层层叠叠的土地,还有那条蜿蜒曲折的河流。这么多年,村滩仿佛在年久日深的光景里还是老旧面貌。   行走在村滩,耳畔骤然间觉得少许了什么,眼睛里也顿时看不见什么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滩上的人就变得越来越少了,村滩上的人声也变得越来越稀了。以前每次回村,一入村滩就会看到许多熟悉亲切的面孔。他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或坐或站,或倚靠在石匾下相互之间说着那些经年不变的乡村话题。在县城读书的那些年,常年往来村滩与县城。那时候,只要我回到村滩,都会主动停住脚步挤进人群中静静地坐会,听村滩上的人拉会家长里短,然后再行离去。   犹记得,我们村的村滩坐落在东坡河的西畔。它虽然不大,可却是村子里最为红火热闹的地方。村子里要想知道谁家有什么喜事或丧事发生,只要站在村滩上抽一锅旱烟的功夫就会了如指掌。当然了,有时候得到的信息也不一定是真的,有可能是说话之人故意吹捧大的。毕竟村滩上人多嘴杂,说的难以分辨。   作为村子里长大的人,可千万别小瞧了这处拉家长里短的地方,村滩就像一方小天地,它也分长幼尊卑之序。村滩上,围傍在里面的往往是村子里最受尊敬的人,或是最有故事的人。他们说出的话,最有份量,也最有可靠性。毕竟嘛!人家经的事稠了。   年轻时,我很喜欢去村滩。确切地说,是喜欢去听一些父母口中难以听到的故事。每次去,村滩上都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人中不免有几个是村子里公认的二流子货,他们专门瞅机会说一些“与众不同”的花花事。我记得,我有好几次去村滩,是背着母亲去的。趁母亲在河墙上与人搭话,我就涉水过河钻进人缝。于母亲而言,她是出于担忧。她怕我会被那几个二流子货教坏,从而染上不良的生活习惯。那时候,我不懂得母亲的良苦用心,甚至在心里还偷偷的抱怨母亲。   村里若是遇到农闲时,村滩上人是最多的时候。前村后沟的人都拥到这里,拖家带口的聚在这里谈天说地,说一些从县城里打听到的风言风语。每年时逢这样的季节,从白昼到黑夜,村滩上人流常常是络绎不绝,你来我往。总之,只要暮色还没降临,村滩上就会一直响着经久不息的笑声。这期间,有些住在村滩附近的庄户人家,趁闲暇之余回去早早做熟了饭,等饭一出锅时就赶忙端个热饭碗出来又加入了闲聊之中。   这时候,天色正值向晚,天际远方最后的一抹霞光剩焰也即将变得消失不见。此时此刻,村滩上村人们开始起身相互告别,然后才挥手纷纷散去。大多数人是这样的,但也有些意犹未尽的人没等前脚远离村滩,后脚就回转过了身。此时候,远远望去,稀稀拉拉的炊烟在村子的上空飘荡了起来。夕阳熔金,缓缓落山。等到夜幕完全遮开,最后一个离开村滩的人背着双手,踉踉跄跄地向着黑暗连咳带呛走去。   月未出时,山村还是喧闹的。河道里的蛙声、山路上的脚步声、东坡河里的流水声以及从窑洞里流出来的说话声。等月光从群山顶冉冉升起时,村滩才变得宁静了下来。嘈杂了一整天的东坡校园内,歇寝的钟声也悠悠传向了无边的旷野。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掌上了灯火,村滩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明亮。   生命的进程中,村滩见证了许多。既包括了人生的悲喜,也包括了人生的生死。一些身边的亲人,一辈子活在村滩,走的时候还在惦念,可想而知,村滩上消逝的岁月是怎样难能可贵的。   在我的成长中,村滩也是这样的。至少在我的心里她是至关重要的。每每想起,总是夹杂着种种剪不断,理还乱的记忆。村滩不仅仅珍藏了我的记忆,也珍藏了几代人的记忆。像我的祖父祖母一辈子活在村滩,活在东坡河两岸。他们的脚步没能远离这儿,把所有的人生和岁月都付诸于此。我想他们是幸运的,最起码他们每个人都活出了人生的意义。   年年岁岁,暮暮朝朝。儿时的村滩,仿佛离我若即若离,每当重新想起,往事喷薄而出。那些住在窑洞里已作古的人,片刻间音容笑貌就从我的脑间浮现了出来。我依然记得,生活在村滩周边的每一个人,依然记得村滩下方的那条东坡河,依然记得那个与棺材同屋而睡的人。   慢慢的村滩在我的记忆中缓缓淡出,正如有些人缓缓淡出我的生命。些许年不回村滩了,如今归去却也有些生疏。站在空荡荡的村滩上,再难看见那些曾经对我叮嘱和言笑的人。他们或许已经故去,或许已经搬离了村滩。走在村滩上,依稀记得我去县城的那年,村滩上还停留着许多人。他们有人朝我看着,也有人朝我笑着。可我走的时候,却连挥手作别的勇气也没有。   而今又是一年风雪时,村滩上不知落满了雪花没。望着即将铺展开来的夜色,我似乎看到了村滩以及那些在村滩上背月而站的人。他们的笑脸像一张张冲印出来的照片,挂在月光之下,闪耀着人性的光芒。   村滩还是远去了,与她一同存在的东坡河河水也干涸了。自此,村滩成为了遥远的记忆,和故乡一起定格在我生命的行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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