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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韵】难忘最是那群羊(散文)

时间:2022-07-05 20:05
  2017年,县上加大了精准扶贫力度,要求每个县级领导都要帮扶至少一户贫困户。分给我的帮扶对象是城关镇刘家村的老刘。刘家村原来属水帘乡,撤乡并镇时合到了城关镇。   我抽空带了点米面油去老刘家看了看,他家住在村边临沟处,属于煤矿采空区,村民们陆续准备搬迁,村子就显得有点破败。老刘的家主屋是三间平房,两间住人一间做厨房用,老伴有精神病,见人只是傻笑,女儿脑瘫,语言不灵便,走路也不稳当,连年龄也问不出来,房间的凌乱是显而易见的。房前还有一片苹果树,树下散乱地堆着柴火和麦秸杆,猪圈和牛棚倒很全活儿,圈里还有两头已经成型的肥猪,牛棚里没有牛,但养着鸡和兔子。看得出来老刘对生活并没有失去信心,虽说艰难但仍然负重前行着。经进一步了解,老刘还有个儿子在职业技术学院上学,老刘本身是个木匠,但最近人总是乏困无力,被检查出来是风湿性心脏病,医生劝他不要干重活,老刘家庭的航船眼看着要搁浅了。   第一次家访回来,我的心情非常沉重,在当下的农村,这种因病致贫虽说只是个例,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却会导致灭顶之灾。我也不由得想起了百十公里外我出生的那个小山村,由于孩子们多,打我记事儿起我就知道了我的父母和兄姐一直在贫困线上挣扎。我的姐姐们勉强上完小学就回家帮父母种地,哥哥也只上了个初中,我能上大学虽说是托了改革开放的福,可我当年为了买书本也在鸡窝旁边等过蛋,在乾陵脚下放过羊;还是我们的党伟大,领袖英明!脱贫攻坚,一场消灭贫困造福百姓的伟大战役打响了,我连夜联系了几个企业家朋友,他们听了我的介绍都表示要伸出援助之手。   第二天我又拉着村长去了老刘家,我们坐在老刘家门口的小板凳上商量,我说老刘你首先不能灰心丧气,你家的前程乐观着呢,过两年你儿子大学毕业你就有帮手了;你家的问题是你干不了重活了,咱就干轻活,我看你这人勤快能干,很会养殖,你干脆专业养殖,也别养这么多种类了,就养一个种类,商量的结果是老刘光养奶山羊。理由一是羊奶有专人上门收,不用跑路去卖,就是哪天卖不出去,留给自己人喝也对治疗疾病有好处,还有人收肉羊。二是饲料好解决,羊最爱吃的玉米秆和苜蓿就近就有。三是老刘家临沟,羊粪好处理,不影响环保。至于买羊,村长说他想办法,不过狡黠的村长提出让我给另外几户贫困户也提供一只羊,说这样乡里乡党的好看。没过几天村长就帮我买回了十五只羊,按他的方案给老刘留下了十一只。   老刘果真是一个勤劳而能干的人,我再去他家的时候他已经将牛棚改造成了羊舍,十一只山羊也冲刷得干干净净,随着咩咩的羊叫声,沟边这处孤寂的农家小院也有了笑声。沟坡上的柿子树树叶大多已落,火红的柿子随着风吹羊叫也频频点头。转眼随着雪花的飘舞冬天来了,可这个冬天对老刘一家来说并不寒冷,县上每次开扶贫推进会都会去他们家参观,给他们家带来热闹的同时也带来了扶贫政策的重点倾斜。老刘见经常来人,也有了改善环境之心,就用柴火杆和铁丝网对场院进行了分区,人畜分离,让羊也老幼分离。随着羊舍后沟边那丛迎春花的盛开,刘家村成了我工作之余常去的地方,那沟那塬那人还有那群羊竟然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春嗳花开,老刘家也生机勃勃,随着四只羊的生产,羊群已经发展到二十多只了。他们的房前屋后,塬坡沟畔原本就种有果树,桃杏争相开放后苹果梨又紧随其后,槐香刚引来放蜂人,田野里大片的油菜花又竞相开放,真的成了桃红李白菜花黄,火树银花蜂蝶舞,最招人喜爱的还是那群欢蹦乱跳的小羊羔。早前下的那些已经成型,体态婀娜,端庄大方,和母亲耳鬓厮磨,羞涩中尽显风流;半大的一小群,呼朋引伴,活蹦乱跳,在羊群中左冲右突,尽情撒欢;出生不久的这几只小羊崽儿和母亲相依相偎,在母亲胯下钻来窜去,咩咩乱叫,跪乳之时羊羔感恩又享受,母羊宽容又慈爱。每每此时房檐下站立着的母女俩就露出了如花的笑脸,在羊奶的滋润下她们的病情也有了明显地好转。老刘真是个勤劳而能干的人,他不光使所有的羊羔成活,而且还把他们洗刷得干干净净,使它们成长的健健康康。   当沉默寡言的老刘在工余陪我坐在羊舍前喝茶,木呐地讲说他对未来的打算时,我的思绪常常会飞回百公里外乾陵脚下的故乡,想起在土地上刨食的父兄。我突然在想我们究竟是谁在扶谁的贫?是的,老刘的生活是遇到了困难,可难道我们就富有吗?我越来越觉得在灯红酒绿的诱惑下我离生活的本真越来越远;在残忍血腥的刑事案件的影响下,做人善良的底线在随时受到挑战;在官场尔虞我诈的氛围中过多地考虑了个人的荣辱得失,而距为人民服务的初衷越来越远!正是面前的这个村这条沟这个人这群羊使我意识到了自己精神之贫。要想成为大地之子,就必须与其有血肉联系!   又一个桂花飘香丹萍怒放的季节,我奉调回城了。在去和老刘告别时,村长还拉着我的手说:老刘这羊场是在采空区,县上要求搬迁,你给县上说说,没有这个必要,人搬走就行了,在这里继续养羊多好!直到我答应了他才松了手。羊们都停止了吃草,眼巴巴地看着我,我边打电话边绝尘而去,我不忍直视老刘那希冀的目光。虽然离开了刘家村,可我的心却飞回了百公里外的故乡,我忘记了自己已年近花甲,幻想着重做牧羊少年,挥鞭牧羊在山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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