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文】大门口的石凳（散文）

　　与其说搬出老家许久，不如说是离开那个老家的破屋子许久。那个我都没有见过面的爷爷建造的院子，期间可能经过了多次修缮，小时候觉得温暖、上学时觉得破旧、成年后又魂牵梦绕的老屋子，在去年也终于在众人的不舍中完成了她的使命，伴随着搬迁、拆除、平整多个痛苦的折磨，永远的淹没在了时间的长河中。　　 从离开她算起，晃眼已过十余载。这两天孩子一直反复地看那个关于遗忘的综艺节目——《忘不了农场》，听老人们讲述以前的日子，大锅菜、白饭还有一些关于贫穷、忆苦思甜的主题，她姥姥和姥爷也突然说起了他们的故事。脑子里忽然闪出了老屋子大门口的那个石凳，传出了石凳上的欢笑声，仿佛就在眼前，无比清晰。　　 石凳很长，有3米左右，宽1米，难得的是它是一整块巨石，周边经过简单打磨而成。从何而来，现在也不得而知了。从记事时就在门口躺着，依偎着一颗很大的梧桐树，供大家歇脚。回想起来，这伙计的作用真是有很多唻。一则，它是大人们聊家常的根据地。午饭后不久，邻居们就不约而同的陆续向它聚来，一个、二个、三个……，十分钟左右就围来八九号人，有坐在它身上的，有在它旁边席地而坐的，还有拿着马扎围坐着的，你一句、我一句地侃大山，好不热闹。还有个别有矛盾的、不往来的人儿，远远地拿着马扎“坐听”，生怕错过了什么。二来，它还是大伙的“饭席”。虽然我出生后不久村里就通上了电，但大家还是习惯“傍黑”的时候坐在大门外边吃饭，边吃边聊，有端着粗面条的，有端着“胡都”（玉米粥）的，还有的索性拿两个馒头、一根大葱，坐在石凳上、蹲在石凳旁，和着家长里短“新鲜事”，吃得更加津津有味。第三，它是小伙计们游乐的小乐园。方方正正、平坦光滑，成了我们摔泥巴的首选之处，尤其是雨后或者下着小雨，地里的泥巴湿透了，小伙伴们三五成群的把泥巴挖过来在石凳上玩，捏汽车、水果、小人好多好多，等晒干了储藏起来。最妙的是，捏一个方形、半圆形的泥块，中间掏空只留薄薄的一层，然后翻过来向石头上摔，比赛谁摔得响、发出的声音大……有互相不服气的，有时甚至可以摔上一整天。夏天，如果出来的早，还可以“抢”到黄金位置，躺在石凳上谁午觉，真是美不可言。　　 石凳就这样默默奉献着、记着、听着，任尔岁月更迭、沧桑之变。然而，从搬迁的消息传来后，它也在人们吵闹的喧嚣和讨论之后，归于了平静。在村民们搬走之前，它就被七八个汉子，也或者是大型机械，被迫搬离了它的“老窝”，不知何去何从了。　　 但愿它是作了工艺品，更加凝练、提升，实现精神的升华；也或者是分崩离析，作了脚底的路基，继续担载着人们阔步前行。无论哪种结果，它又有了自己的新的使命。而当我迷途回首，不见老屋不见石凳，怅然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