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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鸭司令(散文)

时间:2021-12-13 15:43
  疫情再度来袭,炙热的盛夏,小区封闭管理,站在女儿家的阳台,我久久望着地面草坪上的树丛,一年前送别“鸭司令”的情景,又历历在目。   去年春末夏初,新冠疫情基本控制之时,为了让憋得太久的外孙女体验一点鲜活的生机,我请人去西门炕坊买了刚孵化的三只小鸡和两只小鸭。本以为尽一时的兴致,没想到三只小鸡和一只小鸭相继“光荣”,一只从黄色绒毛“呱呱呱”叫到灰褐色成年羽毛的鸭,成了“光杆司令”。正是这只养在草坪树丛中的“鸭司令”,陪伴外孙女快乐地度过了学龄前最后一个暑假。每天,外孙女都要将“鸭司令”抱出笼子,带着它在小区的草地上遛弯。有时,“鸭司令”在前,外孙女在后喊口令。有时,外孙女前面领路,“鸭司令”尾随其后,摇摇晃晃,得意洋洋。这场景,不时惹得小区里的一群小屁孩,跟在后面大呼小叫,笑声阵阵。   不过,几日以后,外孙女入小学一年级,要随女儿住到靠近学校的老房,“鸭司令”没人照顾了,怎么办呢?   自“鸭司令”体现出顽强的生命力之后,我曾许下决心,尽心尽力抚育长大。利用每日晚来女儿家的机会,或到超市买些降价青菜,或带着网购的颗粒饲料,或嘘寒问暖递水送粮,或冲洗禽舍开笼通风。   开学以后,外孙女每周末和节假日才回到这里,鸭的生命力再旺盛,能挺得住吗?怎么办?家人各抒己见。继续喂养,不现实,送人,舍不得。也不知是谁的提议:“既然明天回老家住,就让它奉献一回,我们来个聚餐吧。”    沉默中,大家避着外孙女认同了“聚餐”的决定。   次日一大早,我赶到女儿小区里的鸭笼旁。“鸭司令”和往常一样照例欢快地呱呱大叫,然而,我一点也找不到以往的兴奋,心中竟越发有些不忍:“唉,最后一次了,犒劳一回算作饯行吧。”   我打开笼子,“鸭司令”小心翼翼地摇晃着身体来到草坪上,极力挥动几下翅膀,东张西望一番,发现了一片青青的嫩叶,尽情地笃食起来。   吃吧,小可怜。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其他缘故,想着“鸭司令”被自己拉扯长大的点点滴滴,想着它去日无多,生命进入倒计时,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不好意思让晨练的路人看见这般的生离死别,我连忙去车库打了一桶水,给鸭子冲了个澡。   看着时间不早了,担心宰杀活禽的人等不及,我顾不上“鸭司令”晾干全身的羽毛,一把握住它的颈项,装入一只服装专用袋,扎紧拎手。生怕“鸭司令”会窒息,我又将扎口松了松,挂在电瓶车栓钩上。一直关在笼子里圈养的,五个月大的鸭子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份量,此时,一种歉疚感油然而生,我亏待了“鸭司令”。   夏日的天,孩子的脸。忽然,雨来了,我打开后备箱拿出雨披,穿好,跨上了坐垫。正准备出发,手机响了起来。   钓友打来的,询问近期战况,闷闷不乐的我顿时变得兴奋,滔滔不绝地讲述近几日糟糕的战绩,振振有词地分析,天气恶劣是决定因素,绝非钓技不精湛。   我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子,颠三倒四地讲个不息,甚至忘记了女儿每次的叮咛,“骑车慢行,不看手机”,一边骑着车一边优哉游哉地“海聊”。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太阳出来了,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的气息,闷热潮湿,我的大脑里好像装满浆糊似的,浑浊不堪。      到了宰杀铺,我捞起雨披一看,惊呆了:“鸭司令”不见了!再一看,服装袋底破了……   立刻,我遭到了宰杀铺老板娘劈头盖脸的数落:“啊呀,你这个人真是出色了,竟然将一只活鸭给弄丢了。我杀鸡这么些年了,从没看到这样马大哈的。你知道一只鸭多少钱?一百二十块啊!看回家老婆不把你骂死。快回头找一找,肯定能找到……”   真是奇了怪了,我算得上一个自以为是的人,十分在乎别人的感受,尤其不容忍任何无端指责,可是这会儿,我不但没有挨骂的感觉,反而觉得眼前一下子敞亮了,脑袋瓜子随之清爽起来,心中还突发起一股无以言表的欣喜。   老板娘依然喋喋不休,我笑嘻嘻地说:“谁知跑到哪里了,怎么找得到?”   “唉,你呀你呀,弄丢了鸭子还这么乐滋滋,真是少根筋了。”老板娘责骂之意不减,不知是为我弄丢了鸭子惋惜,还是在为没做成这笔宰杀生意埋怨不已。   回到家,我诚恳地向大家承认自己的粗心大意,大家像是已经意料到结局似的,说:“晚上买个熏烧鹅,聚餐更开心。”只有外孙女将信将疑:“我刚才跟妈妈说了,如果爷爷杀了鸭司令,我今晚就不吃饭了。”   小小年纪如此情深义重,我久久望着外孙女的一脸严峻,不禁感慨命不该绝的“鸭司令”及其他诸多的事,天意乎?人为乎?……      (修改于2021年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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