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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那年,那月,那时光(散文)

时间:2021-12-13 18:00
  岁月匆匆,时光如白驹过隙,往事被打上昨日的烙印,尘封在心灵深处,蒙尘,泛黄。经年后的某一个瞬间,又像潮水一样涌出,那年,那月,那人,那事,都历历在目。原来,记忆,从不曾走远。   ——题记   (一)   “妈妈,我们今天吃小笼包好不好?”   儿子像个小吃货,一天惦记的不是吃就是玩。男孩子的调皮劲,越大越明显。   “好吧,吃啥馅的?”   “三鲜的,还要几个糖三角。”   于是,赶紧发面,拌肉馅,一阵忙碌之后,一锅香喷喷的小笼包出锅,满屋子飘香。看着儿子吃得津津有味,我虽然有些累,心里也甜滋滋的。当妈妈的都一样,为了孩子,付出多少都值得。到那泛黄的青葱岁月。   那年,我十七岁,刚刚初中毕业。爸爸在那一年过完春节,突然患上严重的腰椎疾病,平时身强力壮精神抖擞的爸爸,腰疼得直不起来,别说是继续上班了,连直起腰走路都困难。哥哥远走他乡,对家里不闻不问,家里的经济来源全靠爸爸一月那一百来块钱,如今,爸爸病了,不能挣钱不说,还需要一大笔医疗费。家里的积蓄早已花完,多余的粮食都卖了,我每天看着痛苦不堪的爸爸,和一脸愁云的妈妈,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我知道,我不能在自私地为了理想而活,我得为家里扛起一份责任了。   十七岁的七月,对我来说就是真正的雨季。从我走出校门,不再回头的那一刻起,泪水淹没了我的心湖。   回到家,我把高中录取通知书藏到枕头下,却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对爸妈说,我不上高中了,我想出去打工。妈妈听了,半天无语。现在的妈妈,面对着爸爸的病情,生活的压力,早已心力憔悴。她纵然有心让我继续上学,可这以后家里的开支,又让她怎么来解决呢。妈妈不说话,我也知道她心里的难处。   “不行,你好好念你的书,没钱爸去借,等我病好了再挣钱还,不能耽误你前途。”爸爸断然拒绝。   在爸爸眼里,我是他最器重的孩子。他虽然常年在城里打工,在家的日子少之又少,可我那优异的成绩,年年捧回的奖状,足以让爸爸觉得骄傲。爸爸总说,让我好好读书,将来考大学,就能走出农村,改变命运和生活。爸爸在城里这么多年,耳融目染,懂得道理自然多一些,思想也超前。   我却固执地没有听爸爸的话,在新生报道时执意不肯去学校,几天后,收拾起行囊,踏上了我的打工路。   (二)   我打工的饭店,是爸爸生病前干过的天津包子馆,在武威独一家,以前是国营单位,后来成了个人承包制,在当时,也是相当一流的饭店。爸爸病情已有好转,既然拗不过我,他也只好无可奈何地为我找工作,而这里,是他工作多年的地方,店里的师傅们都熟,我在这里干,他也比较放心。   爸爸亲自送我到店里,跟店里的同事们都打好招呼,在经理面前也再三拜托,让大家都关照我。毕竟我年龄还小,也是第一次出门,能不能适应这打工生涯,也无从知晓。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是颇为忐忑,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已自断后路,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干了。   好在店里的师傅们都很和蔼,还有几个年龄比较小的服务员,也都是临时聘用的,她们来得比我早一些,工作方面都认真教我,很快,我也就能够胜任店里的工作了。说到我干的工作,其实就是服务员,负责给客人端饭,上包子,收拾餐桌,后堂忙不过来时还要洗盘子洗碗。这些活听起来简单,可要真正干好,却不是那么容易。第一天上班,我就累得两腿发软,浑身酸困,差点就熬不下去。早上七点钟上班,开始忙碌,早餐供应的是混沌,豆浆油条,臊子面,客人多,点的餐又杂,既要快速把餐端给顾客,还得留意着不能上错,来来回回在人群里穿梭,从七点忙到十点多,才稍稍松口气,也能轮流着吃早点了,而肚子,早饿过头了,端着面条,愣是咽不下去。   十一点的时候,吃包子的人开始上桌,我们也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几个年长一些的服务员,在客人少的时候也被调去包包子,只留下我们三个最小的丫头,又是上包子,调辣椒油,给客人盛汤,还要及时撤空盘子,收拾碗筷,也是忙得团团转。下午忙完,又要剥葱,摘菜,准备第二天的材料,打扫店里卫生,一天的时间,就在这样琐碎而繁杂的工作中结束了。晚上睡到硬邦邦的床铺上,又开始想家,想爸爸妈妈,想以前的同学们,想在学校里那些快乐的,无忧无虑的时光。想那个曾经的作家梦,想梦里的大学校园。想着,想着,翻来覆去睡不着,望着窗外的月光,稚嫩的心被满满的愁绪落满。   好在,一天一天,我坚持了下来,很快适应了店里的工作,手脚麻利,能够轻松自若地干各种活,也不被人呼来唤去了。那天,第一次开工资,我满心欢喜地领到了九十元钱,在那个年代,对一个初入社会的小女孩来说,也不算少了。我特意请了一天假,回家给妈妈送钱。当我把靠自己劳动挣来的钱递给妈妈的时候,妈妈的手颤抖着,声音哽咽:“花儿,苦了你了!”妈妈的眼角闪着泪花,而我,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跟妈妈说这说那,心里,早已泪流成河。   在那个饭店里,我整整干了一年。这是家国营老店,经理是老天津人,经营的也是正宗的天津“狗不理”包子。我去的时候,饭店早已承包了,可员工基本还是老职工,都是些四五十岁的叔叔阿姨们。店里的活有严格的分工,像我们这样的小服务员,除了干杂物,是没资格去后堂学点手艺的,红白两案的地盘上,都是那些老师傅们,我们看都不让看。而且,饭店里老员工居多,我们几个小丫头跟他们之间总觉得有代沟,平时也不敢和他们说话,店里沉闷的气氛总让我觉得心情压抑。后来回家,我就跟爸爸说起,爸爸说,干着不开心就不去了,他给我找别的饭店。   (三)   就这样,我在那个老店辞职,来到另一家私人小店,也是包子馆,这家饭馆的老板是个年轻小伙,饭店是妈妈给他开的。李姨原来是天津包子馆的一位退休师傅,小儿子没工作,他们老两口退休也闲着,就利用自己的手艺,给儿子开了家小店。   初来到店里,就感受到一种忙碌的气氛。建平,也就是店老板,主要负责前堂,蒸包子,上包子,收钱他都一个人干,虽然是个城里孩子,手脚麻利吃苦耐劳,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挺好。不大的店里摆四张桌子,后面一个小小的操作间,一个大案板边坐满了人,都在快速地包包子,最里面坐一个清秀的女孩,和我差不多年纪,正在摆弄着长长的面团,揪剂子,擀皮,一个人完成,那技术,真是不赖。我原来干的饭店里,这技术活,哪里能轮到一个女孩子干。   李姨李叔也在店里帮忙,李姨亲自教我包包子,我好歹在包子馆干了一年,天天看大师傅们包,虽然没尝试过,也不算陌生,所以学得很快,几天功夫就已经很熟练了。李姨看我干活麻利,又让小刘,就是那个最能干的女孩教我擀皮,揪剂子,没过多久,我们两个就能互相搭配,后台的活,基本都学会了。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饭店的那些老古董们多么保守,他们压根就不想让新人学技术,也许,这也是他们那一代人的职业通病吧。   除了小刘,店里还有一个小女孩,比我还小两岁,是李姨的侄女,叫莲儿。莲儿是个可爱的小丫头,也刚来不久,没干过什么活,后台的工作做不了,就在前面招呼客人,收拾桌子,清洗餐具。我去的时候,正是店里最忙的时节,原来招的两个女孩刚辞工不久,人手明显不够,忙活起来比我在大饭店还紧张。   李姨看我们实在忙不过来,他们也累得够呛,就托我在村里给他们再找两个女孩。我回家的时候让妈妈打听一下,谁家的女孩要出去打工,妈妈很快问好我们同村的一个女孩,我把她带来,从此,我们三个女孩就在一起,度过了三年难忘的打工生涯。   刘姐是郊区的,比我大一岁。她爸爸在她十三岁时就过世了,家里四个孩子,最小的弟弟妹妹还在上   学,她和二妹妹打工,妈妈种菜,还有一个年迈的奶奶。或许是刘姐经历的事多,显得比我们早熟,也比我们懂事,店里后台的事,基本都是刘姐操心。早上七点钟上班,她先和面。留好的发面加上水,搅化,一整袋面粉倒进一个圆缸里,拌匀了,翻来覆去用拳头压,待面团光滑细润了,盖上湿布,让它慢慢发酵。现在饭店里都有和面机,而我们那时候都是靠人力干,那份辛苦,可想而知有多累。   除了和发面,打肉馅也是力气活。我们那个店虽小,可生意兴隆,一到中午吃包子的客人多不说,打包带走的顾客也排队。生意好,所用的馅料也就多,光肉馅每天要用三十多斤。绞好的肉馅也是放进大缸里,撒上各种调料,倒上酱油,用一根擀面杖使劲一圈一圈搅。搅一阵加一次酱油,但不能一次加太多,防止肉馅颜色发黑。干肉馅一个人是搅不动的,我和刘姐两个人抱着面杖使劲搅,搅一会喘口气,再来。打好干馅,开始在肉馅里打水,也是一次加一点,边加边打,一直打到肉馅稀稀的,黏黏的,再加上切好的葱花,才算完成。和面和打馅都既是技术活,又是力气活,没有一定的耐力是干不下来的。而我们两个女孩子,却愣是一天天熬下来,时间长了,习以为常,也就不觉得吃力了。   (四)   我带来的同村女孩叫小红,和我同姓,是个很文静的姑娘。小红来了后,就和莲儿干杂活,干完也过来包包子,我们四个女孩在后堂里说笑嬉闹,忙碌的工作也不觉得乏味了。李叔李姨在十点多过来给我们帮忙,李叔风趣幽默,喜欢讲笑话逗我们开心。李姨个子矮矮的,一脸和气,从不因为我们是农村女孩而轻慢我们,对我们和莲儿也一视同仁。   小店虽然忙碌,可下班早,忙完中午的饭点,包子也差不多卖完了,两三点钟,我们便收拾完回去。刘姐家住的近,下班了就回自己家,我们三个女孩住李姨家里。李姨家住一个小院里,有两套平房,李叔单位分的,大的一套他们住,小的两居室建平住。李姨让我们住一个卧室,里面一个双人大床,我们三个人睡也宽敞。晚上的饭我们自己做,和李姨他们一起吃,吃完饭,要么看电视,要么陪李姨他们打扑克牌,在他们家住的那两年,被他们关照着,虽然我们只是几个打工妹,也享受着快乐温馨。   有时候下班早,我们就换上漂亮的花裙子,描眉涂唇,打扮得花枝招展去逛街。莲儿还像个孩子,一路打打闹闹,一点也不安分。我们都喜欢她那小孩子个性,整天无忧无虑的,不知道烦恼。有时我们会去西郊公园,我们划船,坐碰碰车,滑滑梯。其实每个人都有一颗童心,何况我们原本也还未脱离稚气。我们在尽情玩乐的时候,那些背负在心里的沉重已被遗忘,我们只是还没成熟的青果,还有时间去享受阳光。   可是有一天,我却发现了刘姐一个秘密。那天的刘姐来上班,迟到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我把面和好,让小红帮衬着把肉馅也打好,她才进来。刘姐性格开朗,平时脸上总是笑盈盈的,可那天的她,却明显地反常,一句话也不说,换上工作服就揉面,低着头干活。我早已发现,她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可是,她不说,我们也不敢问,只好憋着,只是也不敢大声说笑,怕把她惹恼。莲儿是快嘴,哪里懂得分寸,时不时凑到刘姐跟前,非要逗她笑。我一次次使眼色,小丫头不明白,还是闹。刘姐却突然恼了,扔下手里的面团从后门出去了,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莲儿小脸吓得通红,都快哭了。最后,还是我出去把她叫回来,她站在一丛啤酒花跟前,抬着头望天,我却知道,她分明是怕低头掉眼泪,她脸上的忧伤表情告诉我,她肯定遇上事了。我走过去,没说话,轻轻抱了抱她。她终于伏在我的肩头,无声地哭了。   几天后,刘姐单独约我,说带我去她一个朋友处玩,我跟着过去,才发现她原来已经谈恋爱了,她对象,就是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小伙,戴一副黑边眼镜,个子高高的,皮肤黝黑,说话一口古浪口音。   这是一间租的平房,居然就跟李姨家隔一道巷子。屋子里一张单人床,一个小小的旧茶几,掉色了的双人布沙发,床底下塞几个破纸箱,墙角一个蜂窝煤炉,两样简单的炊具。一间小屋挤得满满当当。看得出,他的条件并不好。   我们进去的时候,“眼镜”正在睡觉。(这是我们都知道了他俩的事后,莲儿给他取的外号)。听到敲门声,他懒懒地应一声请进,看到跟着刘姐进来的我,慌忙从床上爬起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忍不住捂着嘴笑。   眼镜招呼我们坐,他红着脸起床,洗脸。刘姐过去,给他收拾床铺,看他洗脸,提醒他注意别弄湿伤口。我这才发现,眼镜的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眼镜洗完脸出去,给我们买来瓜子,几袋零食,让我们吃。我一边吃,一边观察他们的表情。眼镜看起来很朴实,说话轻声细语,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刘姐让眼镜多请两天假,等伤好了再去上班,小心感染。从刘姐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里,看得出他们很相爱。我没谈过恋爱,但也已经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相亲相爱的人在一起,原来可以这样幸福。我甚至开始羡慕刘姐,也想起曾经暗恋过的那个男孩,只是,我把心早早尘封,不愿让阳光透进来,催开我爱情的花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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