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我能把蘑菇炒出肉的味道（散文）

　　好长时间没有吃过蘑菇了，在菜市场看着肥嫩的蘑菇，想起了高中时期艰苦的岁月。在我上高中时，吃点蘑菇都是奢侈的。今日刚好碰见，买点吧！回宿舍解解馋。　　 提着蘑菇刚到宿舍同事问我，今天吃蘑菇啊？我得意地说:今天让你瞧瞧我的手艺，我能把蘑菇炒出肉的味道来。同事看了我一眼，呵呵一笑反问道:把蘑菇炒出肉的味道那也是蘑菇啊，你为什么不直接买肉？我无言以对。是啊！我为什么不直接买肉？　　 由这句话我想起了晋朝，晋惠帝说的一句名言。当时天下闹饥荒，老百姓饿死了许多，晋惠帝听说后言道：“老百姓也太无知了吧，他们没有粮食吃为什么不去吃肉？”是啊！我如果有钱买肉就不买蘑菇，也更不会想出把蘑菇炒出肉的味道来解馋。　　 在高中上学时，我和我弟一月的生活费就一百块钱，一人五十，每天一块钱早点。按照父母的算法，除掉吃早点钱一月还有二十多块钱的零用钱。我们中午和晚饭是在宿舍里自己做，家里会给我们带点能存放时间长的蔬菜，比如白菜、土豆，生活过得紧巴巴的。最要命的是那时候同学们都喜欢过生日，一个班五六十人，一月最少有一人过生日。不管谁过生日都得送点小礼物，但是生活费就那么多，有时候还要借钱过日子。为了省钱我们每天吃着白菜，土豆，有时候就根本没有蔬菜。那时候蒸米饭，油泼辣子放点盐也算是一道菜；清水挂面拌点辣子油，吸起面条来也有味道；如果那个星期天心情好，也会去挖点野菜，如灰条菜、蒲公英、苦菜花，用开水煮烫后，多清洗几次除掉野菜里的苦味。蒜、辣子、盐，熟好菜籽油，倒入野菜里，听到一声“刺啦”响，搅拌均匀加点醋，一盘凉菜吃得有滋有味。　　 高中时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尤其看见自己没有吃过的蔬菜会馋，口水会拉丝线。这是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和几位同学去高庙山读书，其实就是拿本书做样子。在下山的路口，有一处温室大棚，同学们都去了蘑菇大棚里采摘蘑菇了，我也走进了蔬菜大棚。同学们采摘了三斤五斤蘑菇，而我因带钱不多，站在温室大棚门口正自犹豫。都买了我不买有伤面子，我买点吧？我得付出一两周不吃早点的代价。　　 同学们都出来了，有一同学问我:“都买了，你不买点？刚摘的蘑菇吃起来特香。”　　 我很是难为情，小声地说:“我今天没带钱。”　　 “没事，你大概要几斤？我带着，回头你还我就是了。”　　 这是逼上梁山的节奏，我赶忙说:“称两斤就够了，我兄弟不喜欢吃蘑菇。”其实我是不想花太多的钱。　　 我们每人提着蘑菇就要走出了蔬菜大棚，种蘑菇的老板却说，他有昨天赶集卖剩下的蘑菇，扔在家里卖不出去就坏了，扔掉又可惜，如果我们要就送给我们。同学们听说有送的蘑菇都兴高采烈，吵吵攘攘着都想要。但同学们看了一眼白色编织袋里的蘑菇，再看一眼手里刚摘下的蘑菇，鲜明的对比，失望在眼中显现。刚摘下来的蘑菇肥嫩、乳白，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卖剩下的蘑菇，发黑、绵软就像风吹日晒下满脸皱纹邋遢的老人，看着还有一点恶心。都说不要，还说发霉的蘑菇吃了会死人的。你们不要我要，十几斤发霉的蘑菇立马扛在了我的肩头。有同学嘲笑我说:“你兄弟不是不喜欢吃蘑菇吗？吃发霉的蘑菇小心你的命！”　　 “哈哈！管他呢，有的吃就不错了。”　　 回宿舍后，打开编织袋，因为天热蘑菇是有点发霉了。一朵朵蘑菇瓣粘连在一起，我分开了几瓣，撕成条，攥在手心使劲用双手挤压，有好多黄色的水从蘑菇里留了出来，顺着指缝留到洗菜盆里，再展开手心里的蘑菇，还有一定的韧劲。刚从温室大棚里采摘的蘑菇花瓣儿是脆的而这有韧性，说明这些蘑菇是商家为了多买钱，他们把蘑菇采摘下来后在再上面洒上了水，为的是压秤，多卖点钱。不过这种蘑菇只能卖一天，第二天就失去了蘑菇的光泽，发黑不好卖了。我从小在菜摊子旁边长大，怎能不知道这个道理？这时我把发霉的蘑菇分开撕成条，再烧了一锅水。滚烫的开水倒进蘑菇里发出蘑菇独有的味道，水上面慢慢漂浮出一层泡沫。这样反复烫了两次，再用双手把蘑菇里的水挤压干净，不能让蘑菇里有一点水分，这样也会让霉味减少一点。　　 现在我开始献丑了，开火，往锅里倒点菜籽油，为了炒出来的蘑菇有肉的味道，还得多放点猪油。当油熟好后往锅里放入生姜、大葱、辣酱，伴随着油锅里滋滋地响声，辣酱的香味扑鼻而来，把洗干净，挤压干净的蘑菇倒进锅里，快速搅拌炒翻。　　 挤压过得蘑菇里是没有水分的，蘑菇倒进锅里后，会吸走锅里的油，再加上盐、味精等主要调料最后往锅里倒点酱油，放点蒜苗，美味的蘑菇出锅了。这样炒出来的蘑菇，又有弹性，又有味道，嚼起来有劲，色香味俱全，美极了。这一天晚上是我和我的兄弟吃得最香的一晚上，也是我们吃蘑菇最多的一晚上，至今难忘。　　 再后来的日子里，只要想吃蘑菇了就等赶集卖蘑菇的人卖剩下的，第一可以省钱；第二还可以解馋。后来在打工的道路上只要买蘑菇就按照这种方法炒，不是为了蘑菇有多好吃，而是为了回忆那段艰苦的岁月。　　 今天同事问我:“你能把蘑菇炒出肉的味道，那为什么不直接买肉来炒呢？”其实你没有穷过你就不知道钱有多重要；没有伤心过就不知道眼泪有多重；没有离别过就不知道相思有多苦；没有体验过生活的艰辛，就不知道当时能把蘑菇炒出肉的味道有多么美味。虽然说，以我现在的工资吃点肉还是能买得起，但是艰苦的岁月不能忘。钱财这东西，花一分就少一分，平时过日子别浪费才是真理。　　 也许有人会说钱财是挣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你一个月挣三千花五百你才挣了两千五，而一个月挣四千，花掉一千也还有三千。但是对于农民工来说，对于一位没有文凭，没有本事，没有后台的农民工来说，就是一个月怎么努力也只能挣三千五，那五百还是加班熬夜挣出来的。在这个社会，每个人为了挣更多的钱，为了过好日子而努力着，奋斗着，而挣更多钱的机遇却留给了一少部分人。所以在生活中能省则省，最起码别浪费。浪费的是我们辛苦挣来得钱财，浪费的是我们的青春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