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小猫头鹰”拾忆（散文）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件小事，本已渐渐在记忆的海洋中淹没。　　 因本省“爱鸟周”迎来41周年，市林业部门开展野生动植物保护宣传月暨“爱鸟周”相关活动，竟勾起了我的些许往事，这一小事又浮上了脑海“水面”。　　 那时，我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工作才两三年时间，而又从企业考进机关还不到一年时间。当时我家是租房住的。一天下午下班回到家，看到在家门口，有个妇女在等我。原来是我老家的一位亲人。我亲切地招呼她，让她入室就座，泡茶招待。看到她随身带着一个竹制菜蓝子，上面用一件破衣服遮盖着，凭听觉，里面似乎有什么活物，我就有些好奇地问，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她就掀起破衣服，并有点神密地说，是两个小猫头鹰，是在家里附近一个山上捡到的。我说，那你这么老远把它们拿到这里做什么呀？她说，这个东西很补身体的，听说，在城里如遇到有人买的话，能卖个好价钱。我也就仔细地看这两个猫头鹰雏鸟，浑身毛茸茸淡褐色，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可能处在欲飞还不会飞的阶段。在蓝子里，在灯光下，在人面前，它们依偎在一起，脑袋转来转去，很害怕的样子。　　 谈话间，妻子带着孩子也回到了家。家中来了客人，得赶快到附近菜市场买点菜肴，以尽热情之意。这当然得我“自告奋勇”去办，其间，也就考虑怎么对待这两个“雏鸟”。　　 在之后的烧饭、吃饭间，除与这位亲人聊起家常话，自然要谈起这事来。她说，家中因负担重，生活还比较困难，平时没有多少经济来源，昨天下午捡到这两个猫头鹰，家中人都兴奋了一阵，以为拿到城里卖，能赚些钱，这就好比天上掉下金圆宝被自己捡到一样。今天，专门走了很长的路，坐上县城到乡里的班车赶来城里，可是也不知往哪里去卖。也听说，卖这个东西是犯法的，不敢大胆吆喝叫卖，所以一个下午没卖出去，只好到我这里住一宿了。也不知我有没有什么门路，帮她卖出去，赚一点钱，也不白白浪费她坐车的钱。　　 听她说了一大堆，我就把自己想好的说词委婉地说与她听，说，这猫头鹰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她听说的没错，买卖、猎杀猫头鹰都是犯法的，这样的钱我们是不能赚的。你想呀，我们山里人都知道，猫头鹰会抓老鼠，是益鸟，我们又怎么能狠心把它们卖给别人宰杀吃掉呢？况且，它们刚出生不久还未成熟，就这样把它们的性命结果了，它们的父母又会是多么痛苦？将心比心，我们家的人不能做这样“祸害生灵”的事!　　 妻子听了我的话也附和着。亲人听了我们的话，开始有点想不通，唉声叹气地说，那我不是白跑一趟了，今天一天可够累的，早上很早就起来上路了。我只好安慰说，你就当做专门来城里看我一次好了，不是很长时间没来过城里了吗？看到我们的态度，她好像也善解人意听进去了，也不想为了几个钱而犯法。就是嘛，我们家族虽是山里人，但每人还是很看重名誉的。到这时，我心里不禁有了欣慰感。但既然不卖了，那怎么关照这两个“小精灵”呢？她自然提出了这个问题。　　 那时，我还不知道林业部门有无救助野生动物的渠道，只曾听说，猫头鹰父母对子女感情很深，不会轻易就放弃意外离巢的幼仔的，这样的雏鸟放回原捡拾地，它们的啼哭声会唤来父母接着喂食，甚至成年同类也会有此“善举”。我就如此这般地告诉这位亲人，让她明天一早就乘车回去，快快回家，把这两个可怜的“乖乖”放回原处，以图使它们回到父母的怀抱得以新生。亲人表示，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一早，我送她到车站，给她买了票，另“吝啬”地给了十元钱，算是不让她白白损失车费，叮嘱她一定要把这小猫头鹰放回救其生命……　　 我相信她，一定是按约定做了，但后续我就忘了过问。现在想起来，都有些自责，因为对它们毕竟没有尽到最后的责任，是死是活不知道。如果是现在，我就先把它们送到“陆生野生动物救护中心”保护起来，那它们的生命就万无一失了。　　 猫头鹰的平均寿命是三至五年，那么它俩即便当时活下来也早就作故了，但我还是要对它们的亡灵说一声：对不起，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