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一个人 一首歌（散文）

　　今年病休在家，远去了校园“六一”的繁忙多彩，清晰了儿时“六一”的美好记忆。　　 我们小学远离县城，我知道“六一”儿童节是在小学三年级，算算应该是1979年。那天，我们全校五个年级，三十七个孩子集合在一个教室。我们曹老师说，今天是“六一”儿童节，请来县城的薛老师给我们教一首歌《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大家要好好学。　　 薛老师很像我大姐，很漂亮。是我没有的大眼睛，长睫毛。在我的世界里，女生都是编两个辫子。可薛老师没有辫子，齐耳朵的短发一低头一转身，很有动感，最是好看。薛老师递给曹老师一张纸，说：“请您把歌词抄到黑板上，我先吹两遍，让同学们灌灌耳音。”　　 薛老师横过笛子，抿了抿嘴唇。随着十个手指在笛子的孔眼上起落，好听的声音就婉转飘扬在教室。薛老师的身体会随着左右微微摇动。老师很年轻，很漂亮，很专注，吹笛子的样子那么美！　　 老师停下来，微笑着问：“好听吗？”　　 我们一教室的孩子，半天没有一点声音。　　 我当时莫名的流下来眼泪，觉察后赶快用手抹掉，怕老师看见笑话。　　 曹老师说：“太好听了！乡下的孩子，不会表达。”　　 其实后来懂得，应该是沉浸在美好的旋律中没有回过神来。　　 ? 薛老师又范唱了一遍 ，就开始一句一句教我们唱，“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我们学的很认真，为了显示我们的喜欢，声音很大，而且一遍比一遍大，感觉要掀开屋顶了。　　 老师说：“唱歌不是声音越大越好，要学会控制，嘴角微微上扬，拿出自己最好听的声音来唱。”　　 我们理解不了，再唱的时候，声音小的像几十只躺在地上的猫打鼾。　　 老师笑了，笑的弯下腰用手捂着肚子，说:“停！停！停！就按原来的样子唱吧。”　　 我们也很不好意思 ，羞羞的互相看看，并不能理解什么才是有控制的歌唱，怎样才算最好听的声音。接下来的学习中，更加用心模仿薛老师的样子。　　 最后老师要我们来到院子里，随意的站成半圆形。老师给我们表演了舞蹈《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这是我们所有孩子看到的人生第一个舞蹈，太美了！全部都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后来我经常去没有人的院墙背后偷偷的舞之蹈之。　　 薛老师走的时候我们都跟她到校门口，不舍的眼睛看着她骑上自行车，越走越远。　　 回到教室，曹老师担心地说，“明天可不敢忘了，我天生五音不全，不会唱歌。”　　 曹老师又让我们唱了好几遍，确认我们记住了，才放学。那天上午，没有按课表上课，没有写字，没有背课文，没有留作业。但那天的记忆却最深远，我记住了薛老师的发型，薛老师的笛声，薛老师的歌声，薛老师的舞蹈。也记住了曹老师叮嘱，“丽萍，好好学习，长大到城里念书 ，学到本事，也当个和薛老师一样多才多艺的好老师。”　　 “六一”节学的这首歌，我们课前唱、课后唱、集合唱、放学路队也唱，一直唱到小学毕业。甚至现在我干活无意哼唱的还是这首歌。　　 直到1987年的暑假，我回到母校凤口小学，站在薛老师跳舞的地方，跳了一曲《我爱米兰，我爱老师》，就像电影《芳华》中的林小萍一样独自起舞。不过我是有观众的，我是舞给我们的曹老师，告诉在天的曹老师，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成了薛老师！　　 那个暑假，我把村里的小朋友小学生都收罗到学校，给他们教唱歌，教跳舞，讲故事，导演童话剧。教他们朗诵，折纸，泥塑。把自己在幼师三年学的东西一股脑的搬到了我们的校园，感觉自己好能耐，好骄傲。　　 那个暑假，我实现了曹老师的愿望，做到了和薛老师一样的发型 ，一样的美丽，一样的笛声，一样的多才多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