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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作家】她是娘亲我是子

时间:2021-07-30 00:42
  那年秋天的一个晌午,我和一个朋友去离小镇三十多公里的雀儿寨办事,傍晚回不了小镇,就去朋友的熟人小雷家做客。   去找小雷时,太阳还没有坠下山去,我的朋友断定小雷此时不在家,还在砖瓦厂上班。于是我们便径直去了小雷上班的砖瓦厂,看见小雷果然还在砖瓦厂做事,一身的泥污。见到我们,小雷显得很高兴,忙握着我们的手说道:“二位稀客呀。去家里,去家里。”   “小杨是稀客,我可不是哩。”我的朋友打趣说。   因为要招待我和朋友,小雷本来还不到下班时间,但他硬是提前下班了,带我们去他家。小雷的家距离砖瓦厂二三里地,仅走二十来分钟就到了。一进小雷家,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小雷的家只是一间低矮而充溢着霉味的小木屋,里面除了一些凌乱的生活用品和一张陋床,连个灶台也没有,炒菜煮饭用屋角落的火塘,从火塘中卧着的一具三脚铁架可以看出。   “难道这就是小雷的家?”我不禁在心里感慨。   “小杨,真是丢人现眼啦。”小雷忙收拾家里的乱摊子,显得很不好意思。经朋友介绍,小雷已知道我姓杨。   “别这样说,小雷,都是乡下人家嘛。”尽管我看不习惯小雷家里的环境,但我还是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   小雷除了需要跟我和我的朋友搭搭话,他显得少言寡语,但他很热情,尽力找一些好吃的招待我们。酒席上,我多喝了点酒,说话失了分寸,忍不住问小雷道:“小雷,怎么不见你的家人?”   小雷噫住了,脸顿时红了起来,似有难言之隐。   我的朋友斜睨了我一眼,我便立即意识到自己失了言,忙向小雷表示歉意。但我更加觉得他的家庭情况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小杨。”小雷抿了一口酒,神情很凄楚。   吃过晚饭后,小雷说他去寨子里有点事,便出去了。这时候我的朋友将矛头对准了我说:“你呀你,小雷过的这般光景,你还问那些闲话干什么呀。”   “小雷他是一个人过?”我问。   “唉!我也忘了把他的情况早点告诉你。”朋友说。   从朋友的嘴里,我才知道小雷是一个私生子。小雷的母亲年轻时水性扬花,他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小雷居住在这个寨子里,是他的母亲当年生下他后嫁不出去了,就草率地嫁给了这个寨子里一个姓雷的大年纪男人,他是随母过堂。谁知道小雷的母亲嫁到这个寨子后,仍旧水性扬花,使得小雷的养父忍无可忍,最后还是闹离了。小雷的母亲跟他的养父生了一个儿子,离婚后又嫁到别的寨子里去了。母亲走时不再愿意带小雷去,他的养父又嫌他不是自己的种,也不愿意收养他,小雷就成了孤儿,是苦成人的。当小雷长成小伙子可以在砖瓦厂挣钱的时候,他的养父这时候也得病死了,丢下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还小,很可怜的,他就和弟弟相依为命。小雷的弟弟懂事后很感激哥哥对他的照顾,没有什么好报答哥哥,只好发奋读书。小雷的弟弟的学习成绩一直很优异,现在市城怀化读大学。如今小雷已年近三十,还过的这般光景,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弟弟。小雷打算再苦几年,等弟弟大学毕业有了工作后,攒些钱建个房子再成一个家。听朋友说明了小雷的情况,我的眼眶里溢满了泪水,深深地敬佩起小雷来。   半个小时后,小雷回来了,说是到寨子里给我和朋友找到了床铺。我们嗔怪他不要那么费心,将就睡睡就可以了。   “不,不。这床好脏的,你们俩睡不下去。”小雷说。   “不,不。就这儿睡好。小雷你这么做,是把我们看高贵啦。”   我和朋友执意不愿去别人家里睡觉。   小雷拗不过我们,只好让我们和他一起睡在这床上了。   “太不好意思啦。”小雷歉疚地说。   “小雷,不要这样说,我们理解你的苦衷。”我拍拍小雷说。   “小杨,你知道我啦?”小雷问我道。   我点点头。   “刚才我对小杨说明了你的情况。”朋友说。   “唉!”小雷叹息一声,辗转了一下身子。   “你们兄弟俩现在跟你们的母亲相认吗?”我问小雷说。   “我们都想跟她相认,她在那边的境况也不好。但她却不愿意与我们相认。”小雷说。   “既然这样,你们兄弟俩应该忘了你们的母亲。”朋友为小雷鸣不平。   “她虽然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但她毕竟是我们的娘亲啊。”小雷又深深地叹一口气说。   我和朋友都不再作声了。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呢?我们只有在理解小雷,敬佩小雷的同时,为他的母亲感到可悲可叹:这个不自爱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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