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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炊烟袅袅话柴火 (散文)

时间:2021-07-29 02:19
  一   一场晶莹的雪花洗净了冬日的苍穹,不远处的村庄上空升起了缕缕炊烟。   记忆中,以前老家人一年四季做饭烧炕都以柴火为主,袅袅炊烟每天从柴火灶里升起。柴火灶用土坯垒成,高约八九十公分,灶上放两口大铁锅,我们当地人称之为“前锅”和“后锅”。   那时各家各户的门口或院子里堆满了柴火,勤劳的乡亲为了防止雨雪的侵袭,总是将麦秸、玉米秆或棉花秆堆积成结结实实的柴火垛,那一座座小山似的柴火垛,成为故乡村落里一道独特的风景。在农家人眼里,柴垛就是温暖的炕头,热乎乎的饭菜。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夏忙时节,家人一大早将割回来的麦子拉到场院摊平晾开,午后开始碾场。牛拉碌碡碾压过麦子,麦秸与麦粒很快分离,变得柔软光滑。爷爷和父亲用木杈将麦秸挑到一边摞起来,麦秸堆顿时成了孩子们爬上滚下的乐园。父亲则用铁叉将麦秸拢在一起,一层一层打实在,形成蘑菇形的麦秸垛。母亲望着高低不一的柴火堆,高兴地说以后做饭就有柴火烧了。   三夏大忙后,奶奶就用新麦秸做饭了。麦秸晒干后脆爽,一点就着,火势猛,饭菜香。但眨眼就过火了,得不停地往灶堂里添加,不能偷懒。做饭时,脸上的汗像雨滴子往下淌。   当晨曦斜映在窗棂上时,奶奶就起床为一家老小操劳早饭。先发好面为烙饼做准备。然后背着竹篓去场院撕麦秸,她习惯早上把一天的柴火都备齐了。“灶房有柴烧,做饭心不慌。”奶奶的话大概就是未雨绸缪有备无患的意思吧。奶奶的一言一行,我耳濡目染,也让我懂得了很多道理。   当锅里的水“滋滋滋”响起的时候,奶奶已经擀好面饼。给锅底淋几滴菜油,我抓两把麦秸将锅烧热。奶奶犹如一个技艺高超的魔术师,双手托举起面饼,只听“啪”的一声响,又“滋啦”几下,面饼遇热,麦香味渐渐散发出来。奶奶双手轻压面饼转圈,让面饼受热均匀。   “奶奶的手艺真好!饼子黄灿灿的,真香!”看着锅里的大饼,我用力吸了吸鼻子。奶奶直夸我火烧得好,大小合适分布均匀。   熬粥时,奶奶让我去大门外取一些干树枝来烧火。大火烧开后三五分钟,改用麦秸小火慢煮,既能让米粒充份浸润水分,又能保持粘软清香的口感。当粥的香味顺着锅边冒出来时,我的注意力从柴火转移到锅里了。锅里“咕嘟嘟”的响声犹如美妙的音乐,勾起了我的食欲。   奶奶看出了我的心思,冲我微微一笑。待粥熬熟前后锅互换,奶奶动作娴熟快速炒好土豆丝,给我来了一个土豆丝夹馍。热乎乎的饼子配上土豆丝,筋道酸爽,滋味独一无二。我知道,柴火里裹着奶奶的爱,守护着我慢慢长大。      二   季节进入秋天,家家户户院子里一片金色,黄澄澄的玉米堆积成一座座小金山。村里人将地里的玉米秆拉回晾晒在场院,门口或大路上也铺满了玉米壳,景象颇为壮观。这些玉米秆、玉米壳如同麦秸一样属于软柴火,晒干后比较松软,不经烧。尤其玉米秆燃烧后烟灰大,每次做饭都弄得我灰头土脸。   有一次,奶奶在厨房做饭。吩咐我去后院抱一捆玉米秆来烧锅。我一听心里就犯嘀咕,提着担笼,直奔门口的硬柴垛。等奶奶擀好面回过头,我已经将硬柴塞进灶膛里,只听见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火苗热烈地舔着锅底,火光映红了我的小脸。   “硬柴火少,只有下雨、农忙或逢年过节才用,明白了吗?”奶奶表情有点严肃。   “奶奶,我知道了。”听了奶奶的话,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只是来回使劲地扯着风箱。   后来奶奶告诉我,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柴排在第一位。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有米没有柴火,也难做饭。所以,柴火有时比食材更重要。奶奶的话我似懂非懂,但感觉很有道理。   记得有一年的夏秋季节,阴雨绵绵持续了将近一个月。露天柴火大都被雨淋湿了,即使没被淋湿的,但因空气中湿度大,柴火也会受潮。虽然有些柴火被点着,但灶膛冒出一股股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睛,眼泪哗哗流,做一顿饭相当窝心。   由于我家没有柴房,堆放在室内的柴火有限,所以下雨时间越长,家人越担心柴火不够烧。眼看干柴火所剩无几,父母心急如焚。   有一回,邻村的大姑来看望奶奶,当她走进烟雾缭绕的厨房时,呛得直流清涕,咳嗽不止。大姑赶紧让爸爸用架子车去她家拉了两趟干木柴,解了我家做饭的燃眉之急。后来母亲对父亲说日子再难都要盖一间柴房。第二年,父亲请人依着后墙盖了一排瓦房,专门放柴火和农具。从那以后,晒干的柴火都可以搬进柴房,也告别了烧湿柴火的日子。   北方秋来风景异,秋天是捡柴火的最佳季节。霜降之后,再坚强的阔叶树叶子也会簌簌飘落。家人有空都去捡柴火,爸爸有时能捡到树枝和树根,妈妈和奶奶本着“拾到篮子都是菜”的原则,无论是软柴火还是硬柴火一齐捡回家。我喜欢拿着竹筢,挎着担笼,和小伙伴去河滩果树林筢落叶,有时去地里捡玉米叶或将大路上的桐树叶扫回家。   野外不乏柴火,我对捡柴火乐此不疲,当然也有贪玩的心思。大自然天地广阔,我就像一只自由的小鸟,到处疯跑。有一天,我捡了两担笼柴火回家,母亲很高兴,从鸡窝里掏出四个鸡蛋,给我做了一碗香喷喷的荷包蛋。   家里的鸡蛋平时都舍不得吃,攒到一定数量,母亲就拿去换钱贴补家用。母亲的奖赏让我开心不已,暗下决心,以后要给家里捡更多的柴火。我将鸡蛋分成四份,自己一个,将其余三个分别端给爷爷、奶奶和弟弟。奶奶一个劲地夸我懂事孝顺,我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三   在寒冷的冬天,烧锅绝对是个“美差”。当一道微黄的阳光爬上窗户时,母亲就起床做饭了。父亲坐在小凳子上烧火,他将树枝折断,塞进灶膛里,红红的火焰一闪一闪跳着欢快地舞蹈。奶奶和妈妈有说有笑站在案板边包饺子。我心生疑惑:今天是什么日子,早上起来就吃饺子?   “咱家闺女有福气,今天冬至,刚好是她的生日。先不告诉她,给她一个惊喜。”奶奶的脸笑成了一朵太阳花。   “可不是嘛,今年运气好,她的生日和冬至赶一块儿了。冬至吃饺子,耳朵不受冻。一会儿我再煮一小碗鸡蛋面,过生日得有点讲究,不管吃多吃少。”母亲笑意盈盈,一脸欢喜。   家人们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将饺子包好了。胖嘟嘟的饺子就像鲤鱼打挺在大锅里上下翻滚,烟雾缭绕,厨房里飘荡着饺子的香味,惹得我垂涎欲滴。   饺子终于出锅了,一个个晶莹剔透。我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起一个,咬了一口,唇齿生香,暖心暖胃。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这个生日让我至今难以忘怀。虽然那时没有诱人的蛋糕,但亲人们给予的温暖和幸福却是无可替代的。   如今,天然气进入千家万户,柴火概念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脑海。经常听到有人感叹现今的饭菜不如以前的柴火饭好吃,因为柴火做出的饭菜最接地气。那种原汁原味的大自然的草木香,让人心心念念,回味犹甘。   时光悠悠,我的心始终走不出炊烟袅袅的老家。多想回到老家,和父母一起围在灶台前,做着可口的柴火饭,重温往日的温馨、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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