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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在母爱中采撷童话(随笔)

时间:2021-07-27 00:30
     大江健三郎,是一位日本的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他的文章,表现了一个生命对美和善良的不屈追寻和爱护。   后来,大江健三郎在他的文章中回忆,这些,都是母亲从小就给他培养下的。   大江健三郎小的时候,特别顽皮,经常爱欺负一些小猫小狗,揪它们的毛,用棍子打它们,甚至把它们抓在手里,扔出好远。尤其是一些小虫,捉住了,就掐死它们,很残忍。   母亲劝他,可小孩天性,无论怎么劝也劝不住。   没事的时候,母亲就会教他儿歌,是小林一茶的俳句《归庵》:“不要打啊,苍蝇搓它的手,搓它的脚呢——”大江健三郎说,母亲教他的时候,声音温柔,充满了一种佛教徒的悲天悯人的意味,在他的耳旁缭绕。那声音如阳光一样温暖,一直渗透到他的心中,让他的心中,衍生出一片爱的草芽。   这些歌谣,不但让他停止了对小虫的虐杀,而且,也润泽了他的一颗年幼的心。多年以后,让他的笔下,他的思想中,渗透着一种对生命的浓浓的爱。是母亲,指导着他写作的方向。   他在另一本书中,又一次念念不忘地提到自己的母亲给自己的教育。   他小的时候,身体虚弱,经常生病。每次生病,母亲总是背着他,来往于各家乡村医院医治。那时,他一个小小的孩子,却充满了对死的敬畏,生怕自己有一天会死去。于是,就经常偎依在母亲的怀里,天真地问道:“妈妈,我要是死了,怎么办呢?”   “傻孩子,你不会死的。”母亲安慰,满眼慈爱。   “可我要是死了呢,该怎么办?”他仍然坚持着,不停地问。   “你要是死了,过几天,妈妈又把你生出来,你不要害怕。”母亲拍着他,亲昵地安慰他,将他放在床上,轻声地哄着。他安静了一会儿,但过了一会儿功夫,又一骨碌坐起来,很着急地问:“你生下的那个小孩,他怎么会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要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母亲说;“我会把有关你的故事,每天都一件一件地告诉他,他不就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吗?”   “我有些什么事呢?”大江健三郎仍不放心地问,怕母亲记不清了。   于是,母亲就一件一件地给他描述,描述着他小时候的事,而且,母亲描述的每一件,都是大江健三郎所引以为自豪的。当然,这其中,有的,是他干过的,有的不是他干的,而是母亲想像的。   大江健三郎病养好了,母亲,也在他小小的心里重新塑造了一个新的大江健三郎。那个新塑造的他勤劳,经常帮隔壁的老大爷提水;听话,从不在外面打架惹事,是妈妈的乖孩子;并且充满了爱心,曾经把自己的早餐分给家里贫穷的同学,当然,他还善良、勇敢、富有爱心,喜欢作文。   一场病之后,大江健三郎仿佛换了一个人,他再也不拖沓、懒惰、不听话了。他朝着母亲所塑造的那个大江建三郎努力奋斗着,以至于多少年后,走向了诺贝尔文学奖的领奖台。   大江健三郎,是他的母亲精心培育的一粒种子,不仅是人生的,更是写作上的。   七十多岁后,在访问中国时,接受中央电视台记者水均益的采访时,他谈到自己和文学,尤其和中国文学的关系时,又一次提到他的母亲。   水均益:您提到了最早接触到文学是由于你的母亲,而且你的母亲对于鲁迅先生、郁达夫,都非常非常地喜欢。我注意到您曾经有过一个例子说,母亲非常喜欢郁达夫,以至于生了您以后发现您长得很像郁达夫,耳朵也很像他。跟我们说一说,第一次接触鲁迅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像您这样一个日本的文学家,文学巨匠,最早对于文学的兴趣竟是来自于鲁迅、郁达夫?   大江健三郎:在我出生那一年,母亲的朋友给她送来了一本鲁迅先生的小说,是小开本的文库版式。当时日本正在跟中国作战,鲁迅先生被誉为是中国的思想家,所以母亲说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读他的书。战争结束,母亲忽然想起来,12年前,朋友曾经给过她一本鲁迅先生的书,她就从战争期间一直藏着的一个箱子里把这本书拿出来送给了我。在给我这本书之前的那个晚上,她自己先读了一下,然后告诉我,好好读一下里面那篇叫做《孔乙己》的作品。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打开这本书时候的情景,里面的主人公以第一人称“我”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我也曾经去过鲁迅先生笔下的那个小村子“鲁镇”,镇这个词应该是比“村”大,又比“乡”小,那里有很多小的酒馆,既外卖零售也可以在那里喝酒。就是在那样的一个小酒馆里,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雇员遇到了一个受过教育、但是又经常被人们取笑的老先生“孔乙己”。小说就以这个少年的口吻对孔乙己展开了描述。   别人都对孔乙己这个人物感兴趣,可是我却对陈述故事的这个少年十分有兴趣。其实我是一个很笨手笨脚的人,经常打翻水杯什么的,而鲁迅先生笔下的这个少年也是一个笨拙的孩子,他不会卖酒,只能呆在角落里,给大家端一盘茴香豆过来。我觉得这个少年跟我很像,如果不是战争结束了我上了学,估计我也跟他差不多,十二三岁年纪在某个小酒馆里端端盘子,受老板的呵斥。这篇作品成了我接触鲁迅作品的开端。   水均益: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您对于鲁迅一直有着一种非同寻常的“情结”。   大江健三郎:后来,我母亲又向我推荐了《故乡》。那里面的主人公也是跟我一样生于乡下,后来到城里去读书了,而他少年时代的好朋友还一直留在乡下种地。小说描写了他与少年时代的朋友之间的重逢和别离,非常生动优美又非常悲伤的一个故事。   这篇文章的最后有这么一句话:“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我理解应该是“希望是假的,绝望也是假的”,我读过的书当中,对这句话也有这么翻译的:希望是很离奇的,绝望也是很离奇的。读了这些东西,我搞不懂了,鲁迅先生到底是怀有希望的呢?还是对一切都很绝望呢?我问母亲,她也说搞不清楚。那么我究竟是什么时候才搞懂的呢?当时我觉得写出这样的语句的人很了不起,就把这句话抄到了我的笔记本上。15岁的时候,鲁迅作品的新译本出版,我就买来看。19岁我考上大学去了东京,又买了鲁迅的大部头来研读。那个时候我已经逐渐可以读懂一些鲁迅先生的原文了。后来我终于明白了,鲁迅先生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希望始终是存在的”。   所以说我的一生(都受到鲁迅先生的影响),在我出生那年母亲得到了一本鲁迅先生的书,这本书我会一直读到我离世的那一天。这就是我和鲁迅先生的关系。   而在这段话中,我们更可以看出大江健三郎的母亲,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母亲,善良,具有超出民族界限的博大的爱。正是这,滋润着大江健三郎先生的一颗善良的心,使得他七十多岁了,还亲自到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去祭拜那些无辜的亡灵。   有人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位辛勤付出的女人。我觉得,这个女人,可以看成是成功人士的妻子,同样的,也可以看成是他的母亲。而对于大江健三郎,则更可以看成是培养他成长的母亲。   很多成功的人,正是由于童年时,得到过很好的家庭教育,才使得自己小小的就已具备下良好的素质和美好的品德。在家庭教育中,有的父母采用棍棒教育,有的采用美的熏陶:棍棒教育,只会以暴易暴,让孩子树立暴力解决一切的处事观念;而以美来熏陶,则让孩子从心里被感染,被感化,从而受益一生。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从大江健三郎的回忆中,我们可以得出,只有像大江健三郎的母亲一样,在孩子小的时候,及时地撒下童语的种子,才会在儿子成长的园地里,收获一片微笑的向日葵。   所以,当你抱怨自己的孩子不听话时,没出息时,你首先应问问自己,你在孩子的心里,是否像大江健三郎的母亲那样,播下过童花的种子?   故事到这儿,仍没有完,仍有说下去的必要。   多年后,已经成名的大江健三郎有了一个脑智障的儿子。面对这个儿子,大江健三郎有些沮丧。由于劳累、烦躁,他打算放弃,甚至都不想给孩子取个名字。   当时,他母亲从四国来到东京,帮他料理日常生活。大江健三郎由于苦闷,整日阅读一本西蒙娜·韦伊的书。书中有一个寓言,是因纽特人的,说世界刚开始那会儿,这大地上有乌鸦,啄食落在地上的豆子,但是四周一片漆黑,无法看清楚饵料。于是乌鸦就想,“这世界上若是有光亮的话,啄食起来该有多么方便呀。”   大江健三郎准备在这本书中,寻找一个名字,送给自己的儿子,就叫大江乌鸦。这其中,有寓言中暗含希望的意思,但更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厌弃。   仍然是他的母亲,听了,很不高兴,说不行了,自己把孩子带到乡下去教导。当然,大江健三郎没有那么做,他不想让年迈的母亲操劳,说:“这是我们自己的责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他带好。”   以后,他和妻子细心地呵护着孩子。并在孩子身上努力地寻找着闪光点,最终发现了他对音乐的特殊爱好,就加意培养他,以至于后来,这个孩子成了钢琴家。他,就是大江光。   多年之后,大江健三郎接受记者采访,在谈到这件事时,仍然满怀感激地说,当他在母亲的批评下,准备把孩子改为大江光时,母亲高兴地道:“光这个名字呀,还是要比乌鸦那种名字好!”   “当时,我接受了母亲的批评。现在看来,情况确实如她老人家所说的那样,很好。”大江健三郎深情地说。大江健三郎要说的意思是,在灾难面前,又是自己的母亲教育了自己:不要老把事情向坏的方面想,也应该向有着光明和希望的那个方面想。   原来,成功的家教,不仅表现在对孩子小时的教育上,甚至可以延伸到孩子已经成年、成家、成名之后。大江健三郎是幸运的,他有一个多么伟大的母亲。   从这儿,我又领悟到另一个内容,原来,我们对家教的领悟是多么狭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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