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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韵今弹】高四万(散文)

时间:2020-12-19 00:42
火币网   在药王庙镇,没有人不知道高四万的,他常年在镇上靠干零活挣钱维生,不论是单位还是个人家,有了脏活累活零活,都会找高四万来干。高四万不管是掏厕所,还是扒炕、和泥,大到给单位卸煤,小到给店铺挑水,不怕脏不怕累,钱给的多点少点都好说。   高四万身材矮小,满是褶皱的黑脸上总是沾着一层灰尘,凌乱而根根竖起的头发上也总是沾着灰尘和草屑,好像永远都不洗,脸上褶皱里积着一线黑色的皴,一张口便露出满嘴的黄牙。看不出他到底有多大年龄,说三十多岁也象,说五十多岁也沾边。   高四万极为吝啬,挣的钱统统都存到储蓄所。他家离镇上大约五六里路,不论下雨刮风,他都是步行,从来舍不得花钱坐车,中午饭是从家里带的,连油条都舍不得吃。高四万兄弟四人,他是老大,他们兄弟只有一个娶上了媳妇,父亲早逝,三个光棍兄弟跟老母亲共同生活。家里困难,有时只做饭,不做菜,就着大葱蘸盐水下饭,他的两个又馋又懒的兄弟吃不下去,就逼迫他买豆腐:“大哥,你掏一块钱,买两块豆腐块,啥菜也没有!咋吃啊?”他这才极不情愿地掏钱买豆腐块。   没人知道高四万的实际年龄,也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高四万说他有四万元存款,他的高四万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别人问他:“你有四万块钱,为啥不说个媳妇?”他回答说:“今年是香港回归,我得等台湾回归祖国后才娶媳妇!”那年是一九九七年。   高四万看似呆板,其实也有着狡猾的小心机,有人雇他翻菜地,东家在时,他一锹一锹认真地翻,东家走了,他只翻浅浅的一层。   九七年的时候我正在药王庙棉花站上班,七月一日,为了庆祝香港回归,单位全体职工会餐,八个菜两个汤,大米干饭,啤酒白酒管够喝。大家刚吃完,高四万去蹭饭,六子一心想调理他,给他倒了满满的一碗酒,撺掇他一口干掉,高四万傻狗不经嘘呼,果然一口闷了。   一碗酒下肚,高四万眼光发直,脑袋冒出一层细密的油汗,脸成了紫红色,手哆嗦得拿不住筷子,坐不稳,站不起。厨师刘师傅一看他喝多了,赶紧和六子扶着他去门卫,高四万嘴里含混不清地叨咕说:“我还没吃鸡肉呢!我还没吃羊肉丸子呢!我还没吃饭呢!”   到了门卫,高四万一头扎在炕上,死狗一样。睡到半夜要喝水,一起来就摔倒在地,值班的老何扶起他,给他拿来水,他一口气“咕咚咕咚”灌下半舀子,刚躺下,就“哇”地一下全部喷吐出来,溅了老何一身。过了一会儿又喝水,又喷吐出来。再喝,再吐,折腾了半夜。   第二天,主任把六子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倘若有个三长两短,棉花站是脱不开责任的。   还好,高四万睡到日上三竿,爬了起来,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没啥大事。他去庆光二哥的商店买红糖,肯定是身体上下里外全难受,想喝点红糖水解解这一场壮烈的宿醉。庆光二哥问他怎么了?他说喝多了,还说,幸亏是真酒,要是假酒就完了!那酒是在庆光二哥的商店买的,锦州凌川酒厂出的紫荆牌。   高四万喝了一碗浓浓的红糖水,又在庆光二哥家喝了三碗大米粥。然后,这个财迷高四万想是恢复了力气,去给炸油条的老李家起猪圈粪挣钱去了。   寒来暑往,时光荏苒,辽西小镇的生活乏善可陈,一转眼高四万就这样混了二十年。庆光二哥的商店越开越红火,缺少人手,便长期雇用高四万干零活送酒,高四万也就成了到月领工资的人了。   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高四万开始迷上了买彩票,闲暇时,便拿个铅笔头研究数字,据说他曾中过排列三的头等奖一千元。高四万仍然耍着他的小聪明,工资是按月开的,下雨天他绝不耽误工,每逢三十一天的月份,高四万必请假一天。   台湾回归遥遥无期,高四万的婚事仍然没有着落,他该有五十多岁了,看来就得安分守己的过光棍日子了,除非他能中五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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