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浇地（之五）（小说）

　　说来真是奇怪，二憨惊奇地发现刚刚浇过的玉米苗原本打着卷儿的叶子只是不多会儿的功夫便舒展开了，真有些像嗓子眼儿渴得冒烟的人突然喝上了几口凉水--立刻来了精神。如果有部摄像机记录下玉米叶从卷曲到舒展的过程一定很有意思。　　 齐胸高的玉米苗包围着二憨，酷似在露天广场千万观众在看他一个人表演，精采之处它们便在微风的伴随下振臂高呼，发出沙沙的响声。说是这么说，事实上一个人不停地来回穿梭于一米多高的玉米苗间，汗珠噼噼啪往下淌，玉米叶刮蹭着身体，垄背儿上的麦茬时不时还扎到脚踝，如针刺般疼痛，罪过儿可想而知。亏是玉米苗还没有过顶，人能露个脑袋，不然天气这么热，不中暑才怪！　　 二憨不时地弯下腰，双手用力拽动布垄沟头部，改变着水流的方向。由于他自己家的田与老于头儿家的是一同浇的，所以地块儿比较宽。有浇不到的地方还要把布垄沟头部拐个软弯儿，然后再接上一节才能够到。接上的这节布垄沟穿插于玉米苗间的缝隙间，充满水后像条巨形蚯蚓在地面爬行着……　　 日头快爬到了头顶，二憨忽然听到身后有喊话声，他转身看到老于头儿戴了顶白色遮阳帽儿朝他走过来，手里似乎还拎着什么东西。走近才发现原来老于头儿用塑料食品袋拎来两大块西瓜。他对二憨说:“快把它们吃了，解解渴。这天儿，真热!闷得我都出不来气儿。”二憨本想推托，毕竟挣别人家的钱，别人没义务这么做的，但拗不过老于头儿热情相让。能看得出老于头儿不是虚头八脑的人，于是他接过食品袋，拿出—块西瓜一边递向老于头儿一边说:“咱爷俩儿一人一块!”老于头摆手说:“家里好几个呢，你吃吧！这西瓜我五元钱两个买的，甜着呢!”老于头儿稍站了会儿转身就走了……二憨拿着一块西瓜，嘴和鼻子同时扎进瓜皮，大口小口地啃着，哧溜哧溜声直往他耳道里钻……　　 二憨和老于头儿两家玉米田浇完已是下午时分了。此刻二憨还没有吃午饭，但他今天并不感到十分的饿，也许是老于头儿送的那两大块西瓜起了作用。他停了机器，趁这期间喝点儿水吃点儿干粮。　　 瓶中的两坨冰已经化成了水，二憨用手摸了摸，瓶里的水依旧冰凉得很。他拿起一瓶水，拧开瓶盖儿，仰着头，嘴对嘴儿，咕嘟嘟地喝着，一气儿喝了大半瓶。冰凉的水喝进肚里，那真是发自心底的痛快。他从干粮袋里掏出一角饼，又摸出一只西红柿，一口饼一口西红柿吃了起来，偶尔还喝上两口水。本来干粮袋里还有两小节QQ的小香肠，可天气热实在吃不下，还不如咬上几口西红柿，喝几口凉水顺口……　　 大国的老婆像长了千里眼，二憨刚吃完她就骑着电动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