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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西宛荷香(短篇小说)

时间:2020-05-10 00:47
  地处边境的西宛乡,人口不多,地方却不小,连绵几十里的山岭,藏了好多好多山窝,一窝就住着十几二十来户人。各家各户都叠石头,挖泥土,种玉米,养山羊。平时,村人也不大出门,只有等到圩日,才像山羊似的、一伙一伙从窝里冒出来。   西宛乡初中是乡里唯一的初中,学生很不整齐,有的十五六岁才读初一,也有的十三四岁就读初三了;学生大多用功,成绩也大多“贫瘠”,就像西宛乡的土地。平常下午上课,第五节教室里人还坐得整齐,到第六、七节,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逃学是因或路远赶回家,又或因要赶回家干活。学校升学率真见不得人,至今还没一人考上过县重点高中,比土鳖讨吃人参果还要难得多了。   然而,今年似乎有点希望。这点希望来自一位叫荷香的女娃。荷香长得好,个儿不高可灵巧,白嫩小鹅蛋脸,两眼汪汪含水,手脚玉藕一般;突的突,圆润的圆润,长到人心坎里了。荷香聪慧,成绩很好,临近中考,模拟试考的成绩更水涨船高。荷香今年能不能考上,是乡里的一大件事呢。   当然,荷香也不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妖精,她的慧根来自她的爸爸苏仁。苏仁是搞运动时“流放”到这里来的读书人,种起玉米来苦得要喊爹找娘,幸得一个老头照顾,后来还把女儿许给他;日子仍苦,却安心起来了。第二年就生了个男娃,取名苏许飞。   后来时运一转,“流放”的都纷纷回城了。苏仁也得安排,可不忍与妻儿作别,草草收拾几件衣裤,半夜偷偷溜走。第二日清早,到车站,打开包想买票,却发现妻子给他煎的玉米饼,不禁流下热泪,一路狂奔回家,从此就留了下来。   苏仁留下后,在西宛初中当教师,后来还当上了教导主任。苏仁当教导主任的第二年,妻子怀上了荷香,苏仁越发滋润了。但临产出了意外,妻子生下孩子撒手去了。这变故使苏仁心灰意冷,失常了,整日到妻子坟前痴痴呆坐;最后辞去教导主任,不再教书,终日喝酒,不管世事。直至荷香四五岁,苏仁才有点收心,酒醉醒了就教荷香背诗练字,把心思寄于这娃身上,长子许飞倒冷落了。荷香果然很聪明,四五岁会背的诗比许飞还多,六岁就上小学。   许飞懂事后,渐渐明了苏仁的苦心,也很疼爱这小妹。荷香读小学三年级,家里有点拮据,为让荷香安心读,许飞就辍学了。十七岁那年,许飞偷偷去检兵,没想被录取了。临行前,苏仁杀了只羊,让许飞打来两斤米酒,两父子对饮。饮到最末,苏仁道:“要是混不成个人样,就不用回来了。”许飞直点头。从此,一去就杳无音讯了。      中考结束,暑假也放了。   荷香由玉米地回来,满身的汗,打了盆水擦身。荷香脱去上衣,露出雪白的胳膊,轻柔地擦弄;胸前两只调皮的小圆乳撑得汗衣很紧。荷香想起早上托邻居二婶买两件汗衣,不知记得没有;哎,阿爸赶圩就会喝酒。荷香又想新来的音乐老师戴的文胸,要是考上重点高中也买一个只,那时就没人说闲话了。就不知考得怎样呢?过些日子就知道了。想着想着,荷香也不禁害羞起来。   荷香大意了,没觉察门外有一对贪婪的贼眼;这人就是西宛乡西宛村的村长刘松。这村村支书也是刘松的兄弟刘桔。荷香擦完上身,慢慢脱了裤子,露出白嫩的大腿和圆润的臀儿,刘松竟然推门进去;等荷香发觉不对,刘松已一手捂住她的嘴,抱起来往床上去。荷香拼命挣扎,还是被刘松压在床上了,两腿被夹紧,手也被钳压着,刘松又腾出一只手,摸进荷香的汗衣里……   傍晚,苏仁赶圩回来,屋里很乱,不见荷香,正着急,邻居二婶来了,把事一讲;苏仁气炸了,托二婶照看荷香,直奔村公所找刘松拼命。刚到门口,刘桔出来迎,说稀客呀;苏仁不理睬,直闯进去。刘桔赶紧倒水茶,苏仁也不喝,摔碎杯子大嚎,让那王八刘松滚出来。刘桔笑道,村长前日到县里开会、还没回。苏仁就给他一个耳光,两人扭打起来。最后,刘桔被打得鼻子流血、断去两根肋骨,苏仁却让人抬了回去。二婶到邻村老中医那里弄草药敷苏仁,又顾着荷香,暗叹这父女命苦。   苏仁能爬起床时,刘桔带了一篮土石榴来探望,想私了;刘桔说,一千块怎么样?苏仁说,等我好了,一定整死你们这伙乌龟孙子。刘桔说,那就再加五百。苏仁便骂起来。刘桔恼了,老东西,给脸你不要,荷香就是天生的婊子命。苏仁抓起石榴砸刘桔,刘桔退到门外,狠狠地说老东西,你等着!一折腾,苏仁又卧床不起了。夜里常有人来敲门,叫出个价,要和荷香睡觉;惹得苏仁痴狂地砸东西大骂。伤痛与憋气,苏仁病重了,请老中医也不顶用,在一个夜里去见荷香她娘了。   苏仁百日忌后,荷香不想再在西宛村呆,想过了年就去找许飞哥。动身前刘桔来了,荷香吓得躲到二婶家。刘桔走后,荷香回屋发现一只大信封,打开一看不禁呜呜哭起来;那是去年县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在她名字上划了“我X”两字。荷香哭了很久,突然笑起来,把通知书扯得粉碎。荷香疯了,夜里在玉米地里唱歌,让人睡不着觉。      这一年,西宛村出奇干旱,天上总不见片云,总不小一场雨,玉米没法长,山羊也老躲在山洞里。还出怪事,好多年轻姑娘无端被糟蹋、失踪了。西宛村新添好些“村干部”,成立联防队配合派出所开展大治安;队长就是刘松的长子刘醒。   许飞回来了,亮闪闪的光头,听说刚从牢里出来。不久,许飞的事就传开了,入伍半年就敢跟老兵搞架,又爱酗酒闹事,教也不改,终于被动员退伍。后来当民工,懒得很,又想发财想得厉害,就偷抢起来,终于被抓就关了几年。回乡后仍整日喝酒,酒一停就流口水和鼻涕,那瘾真是深得很了。   这日,刘松去看望,许飞也刚醉醒,让刘松坐了,想倒开水却没有。刘松问日子怎样,许飞摇摇头。刘松便安慰,说老教导主任好人没好报,去了还有人造谣作践他;然后问许飞有什么打算。许飞低下头,说想找个事做,混口饭吃。刘松望了许飞一会,说行,你当过兵,到联防队帮忙吧。第二日,许飞就当上了副队长,在刘松家喝得一塌糊涂。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西宛村真太平了许多。   一日,刘醒突然问许飞,你相好呢?许飞苦笑,哪个会看得上我?刘醒说不找怎么知道,哪个女的离得了男人?许飞说没对象。刘醒说现成有,你老秦叔的侄女杏儿,标致得很!许飞说,能行不?刘醒笑说,脸皮厚就行。许飞果然就往老秦家跑。许飞谈对象的第三日,乡里又有一姑娘失踪了,就是邻居二婶的阿玉。联防队查了几日也没什么发现,就只加强巡逻。   晚上,刘醒和许飞喝酒,刘醒问开到荤没有?许飞摇摇头。刘醒说怎不动手?许飞说琢磨不准。刘醒说女人得动手,动手就依了。许飞又喝了一盅,问有法子动手?刘醒望着许飞,好一会,说有倒是有。许飞又干掉一盅,说这酒喝得没趣,不当兄弟。刘醒嘿嘿笑起来,飞哥别上火,不是我刘醒吹牛,就一支烟,什么样的妞儿都得上钩。许飞说当真?刘醒说当然。两人又干了一盅。刘醒从怀里慢慢捣出一根烟,递给许飞……   半夜,刘松刘桔与刘醒带联防队赶到苏仁家时,杏儿果然昏睡在床上;许飞还在喝酒。联防队的一顿踢打许飞,捆起来,和杏儿一起带回村公所。   第二日一大早,西宛村与邻近的村民围集在西宛村村公所外边的地坪,候着审许飞。刘松刘桔蹲在正中,刘醒领着联防队站后头;许飞捆着,杏儿一个劲地哭。刘松喝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倒干出这等好事!许飞说冤枉。刘桔也嚎道,还冤枉,老实交代干了什么。许飞说谈对象。刘松大喝,把人都谈昏了?许飞不说了。刘醒便过去给了一脚,贱种,不老实有你好受的!许飞仍不说。刘醒一发狠就拳打脚踢起来,许飞就扒地上。   这时,突然响起警笛,过一会,地坪就停住了几辆警车,跳下一批警员,把刘松刘桔刘醒一伙扣了起来。村民有点躁动,却见老秦叔也由一警车下来,还有阿玉和先前失踪几个姑娘……   带队警官给许飞松绑,扶起,问苏队没事吧?许飞转了几转脖子,活动活动胳膊,笑道:“没什么,卧底命、烂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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