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花木深深（散文）

　　一　　 老公喜欢花木，真是达到了如痴如狂的境地。　　 不用说，家里到处都是花花草草，葱翠艳红，芳菲次第。一年四季，也总有花开，牡丹还没落，茉莉又开；君子兰初绽，蝴蝶兰早已盛开；至于那些虎皮兰、金钱树、幸福树、凤尾竹、发财树等绿色植物，多多益善，再有兰草与绿萝葳蕤纷披，藤藤蔓蔓，摇摇曳曳，更是挤挤挨挨。我坐在家里，感觉就像坐在花木深处的林间之感，一点也不感觉枯燥，反而有一种身临大自然的感觉。　　 因为工作变动，我们搬过几次家，然而养花的习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然如故。天天的，不是这花就是那花，不是这草木就是那草木。于是，家里到处是花呀草呀木呀，挤得满满当当的，似乎没有多少空隙了。　　 说来奇怪，一样的花木到了我家格外精神，长势非常好。看着有些蔫啦吧唧的花草，三魂没了两魂半，被人弃之路边或是垃圾堆里，没关系，只要一到了我家，立刻复活了似的，几天就缓过来，不久就生长得郁郁葱葱，葱翠生姿起来。　　 老公喜欢花草，便经常去买回来一些花草，也经常去接受一些别人不愿意养或是养得不耐烦了的花草。只要有人养烦了，对老公说：“我家的那盆花，我养够了！好几年也不开花，就像快要养死了的样子，你喜欢养花，就送给你吧！”　　 老公乐颠颠地搬回来，养不了多久，竟然开出花来。送给他的人，也感觉很奇怪：难道花也挑人养吗？老公笑着说：“不是挑人养，是你要真的对它好，你越不搭理它，它越是不开花的。要知道，花也通人气儿呢。”　　 有人到我家，就会惊叹：“哇，这么多花儿，都长得这么好，咋养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养法，很随意的。但是，有一点就是我和老公都很喜欢花草，有事没事的时候，喜欢多陪伴一下花草。我们还给花草取上好听的名字，每天叫她们：红儿，兰儿，黄蕊，小馨，小佳，碧玉……　　 我们是从内心把花草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一个成员了。就如老公说的：花草也通人气的，你对她好，它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它无以回报，就开出花来，让你欣赏吧！　　 听人说，要是想知道夫妻和睦不和睦，可以养上几盆花，如果花儿长势不好，很可能就是夫妻感情不好，经常吵架或是冷战。因为，花儿看在眼里，自然心情也很压抑，一天到晚蔫蔫着，没有精神，甚至不久会枯萎，会死掉了。如果夫妻之间感情好，那么花儿也跟着每天乐呵呵，心情好，不压抑，就会长势良好，葱茏，茂盛，花开不败。　　 这些说法到底有没有道理，有待考量。但是，花草通人性，也是有的。有人做过实验，同样的两盆花，一盆对着它说它好话，夸它漂亮，美丽，这花就长得好，非常精神；另一盆花，对着它说它坏话，说它不好看，很讨厌，丑死了，这花就日渐枯萎，蔫蔫的，没有一点精神，甚至会死掉。　　 　　 二　　 俗话说，好孩子是夸出来的。大多数家长可能没有注意到，总是会说：看看，人家的孩子，多好多好，多优秀多优秀。自己的孩子真的就差吗？当然不是！那就不如像对待花草一样，夸一夸孩子吧！其实，说话本就不必那么犀利，或是挑刺，为什么不柔软一些，和蔼一些呢？　　 花儿尚知好坏美丑，又何况人呢？　　 再说了，真的成才的孩子能有几个？何必去牵强一个孩子，就拿自己说吧，你就成才了吗？你自己都做不到，又何况孩子呢？成功的人是有的，那真是少之又少，这不是让孩子没有理想抱负，而是让孩子们不要失去应该有的快乐。被压抑的童年，不仅成功不了，相反还会得不偿失。　　 或许就是因为了解了花儿的内心情感吧，才把花儿养得如此蓬勃有朝气。　　 看呢，一走进我家的家门，推开房门，就看见了眼前的花草树木绿意葱茏，花团锦簇，花香浮动，草木纷披，令人目不暇给。　　 先是两棵高大的幸福树，已经好多年了。枝叶繁茂，苍绿葱茏，好似女子一样清纯而不妖娆，清丽而不妩媚。一眼看过去，给人赏心悦目，心里平静而舒展，就好似一位老友在那里端端而坐，等你与它聊聊家常，说说话。　　 我喜欢坐在幸福树下，端一杯茶，看着茶水里枯萎的茶叶伸展开来，翻转迂回，在水中复活了灵魂，并与幸福树相得益彰。我静静地对看，好似人间的情侣一样，相看两不厌。幸福树下有我在野外采回来的夕颜种子，春天种上，现在已是枝蔓葱绿，一路匍匐着奔向树干，爬上去，沿着枝枝叶叶缠满了树身树枝，并开出一朵朵蓝色紫色的小喇叭花儿。旁边的凤尾竹，在窗口摇曳，不负凤尾竹的名字，伸展开的大大叶片，好似凤尾一样美丽高雅。一盆翠竹，是从花圃打扫垃圾的堆里拾捡来的，开始来时蔫蔫的，叶子几乎掉光了，这才一年光景，已是葱翠森森，在轻风里发出沙沙轻响。　　 再有金钱树、龙雪树、金钱树、发财树等绿植各显姿色，都卯足了劲儿生长着枝枝叶叶，翠绿明艳。挂在晾衣架上的绿萝和挂在幸福树丫间的绿萝遥相呼应，以其各自的生长方式生成着，丝丝缕缕，挂满了半空，凉台早已是花草树木的领地，现又侵占进了客厅。还有各种多肉植物，早已是一盆盆一罐罐，排满了花架与茶几博物架上——丝丝挂挂，芊芊绕绕，花花叶叶，竞相盛放。　　 客厅里的鱼缸，尤其鲜活，有红黑黄各色锦鲤养在鱼缸里，一尾尾游来游去，唼水成趣儿。鱼缸的里外都有绿色植物，里面是水草，外面是吊兰垂垂挂挂，青枝细叶，白白的小花，清雅，养眼抒怀；鱼缸外连着莲花盆，盆里莲花也是田田一盆子了。这还是好友小夏特意送来的呢！小夏在乡下养殖莲藕，每到夏季必送来荷莲的。我喜欢莲花的不俗气节，出淤泥而不染，自不用说，单单那种粉丹绿叶，高雅圣洁，作为花中的君子，足以让人赞赏不尽，喜欢得了不得呢。　　 　　 三　　 小夏每次来，我都要泡上一壶绿茶，再烫上一壶酒，与她慢斟慢饮。小夏是我多年好友，平时也不太联系，她偶尔来坐坐，就会聊起花花草草。说来，还是她一次生病时，我和她相识的。那时，我母亲在住院，她的老公得了尿毒症，也在住院，她心情不好，总是偷偷地哭泣流泪。而且，她的两个孩子还小，一个上小学，一个才不满两周岁。一男一女，本是儿女齐全的美满小家庭，却要面临着失去顶梁柱的绝望感。　　 医院，我家离得近，小夏家离得远。我就经常带小夏家里来，给她老公做点可口的饭菜。当小夏第一次来我家时，她被那些花草吸引着，连连口里称好，赞叹不已。我老公也很热情，给小夏介绍各种花草养殖方法，又劝她也养几盆花来调节心情，不要总是压抑着，那样对身体不好。　　 是呢，小夏的老公得此绝症，小夏已经是尽力了，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还欠下不少外债，小夏老公的病也没有希望了，只是在挨着时间，这谁都知道。小夏咋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老公就这样走了，离开她，离开孩子。然而，再花些钱，也救不下他的。小夏的老公姓秦，人也很开朗，对小夏总是说：“我走了，有合适的就走一步，毕竟你还年轻，再说孩子也需要爸爸。”　　 我和小夏边喝茶边聊天，又一次聊到了我们相遇，她说幸亏遇见我们夫妻，遇见喜欢花草的我们，她也开始养花，也开始养草，家里也是花草满满的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走出那段忧郁痛苦的日子，现在生活又走上了正规。　　 小夏的第二任老公姓于，是在小夏去田野里弄土养花时遇见的。他是一位本分的农村人，老婆因为嫌弃家里穷，又嫌弃于愚笨没本事，因此离婚走人了，扔下一个女孩才五岁大。小于才三十出头，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很是辛苦。　　 小夏和小于的结合，还是我和老公帮着说的媒呢！老公总是开玩笑说：“这是花为媒呀，若不是你养花咋会弄土，若不是去田野里弄土，小夏你咋会遇见小于……呵呵！真是一桩美事呢，说明呀，养花好。”　　 我家里花木深深，周围的邻居好友也都养起花草来。　　 此时，夏季当时，夏风习习，花草垂垂挂挂在窗户挤进的风里飘逸着。我的书房里也是花草茂盛，最喜欢一架绿萝在书橱上垂挂这绿意，葱茏苍翠，各种书籍在花草里书香淡雅散出。一对玉鸟在凉台上的幸福树间筑起巢来，叽叽喳喳商量着日常生活。偶尔也会飞进我的书房里来，在书籍花草间逡巡，我和朋友聊天饮茶时鸟儿也不惧生，偶尔还会飞出飞进，在客厅和书房间飞来飞去。　　 再有左邻家的女孩小薇，喜欢上了经常来我家看花的小易。小易是我同事的孩子，已经大学毕业，在一家公司上班，他喜欢花草却总也养不好，因此经常来问老公养花方法。他一来，女孩小薇也来，小薇总是羞羞的，不好意思。后来才知道，小薇的心事，又是我和老公出面做媒，成全了一桩美满姻缘。　　 喜欢花草的人，总是这么幸运吧，也是很幸福很的。　　 我自己就很幸运，有一位心疼我懂得我的老公，我很幸福。　　 哦，家里花木深深，幸福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