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种麦（散文）

　　我家的麦，终于在国庆节第二天种上了。　　 绵绵细雨下个不停，不知老天爷怎么了, 今年雨一下起来, 不是三天五天, 就是十天半个月，这要放在过去七八十年代，雨下的真正是房倒墙塌。　　 阴雨害苦了乡亲们，这收种为大的事，人人牵肠挂肚，吃睡不安。　　 我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长叹一口气，这雨从八月份就隔三差五地下到九月，又从九月下到十月，并且一下就是一个星期, 天晴了地皮还没有晒干, 又下开了, 往往晴的天数还没有下的天数还多。雨下的多了，人都烦了，乡亲们走到那里都议论着天气，谈论着今年的雨多，家家屋里都没有干柴烧了，秋天的屋子里，潮湿的都显出了许多小水珠。　　 虽然人常说：“隔月种，同月收。”但毕竟麦种的迟了，分蘖不好，或者说要多下种子。这点作为务了一辈子庄稼的我，心里是最清楚的。　　 年过花甲的我，一辈子就爱作务庄稼，对地有深厚的感情。今年七八月份，就买下十多袋复合肥。虽然粮食涨了些价，但化肥一袋涨了几十块钱，忙毕买的复合肥，跟现在的一比，每袋上涨了四十多块，多惊人呀？我听后大吃一惊，多亏主意正，一下子准备够了种麦的化肥，无形中他又节省了五六百元。　　 我分的地、承包的地共有十四亩多，今年雨下的我心神不安，加之又种了四五亩玉米，这雨一二再、再二三地下着，别说秋茬地，就是白茬地也很难种上。麦茬地种的玉米也因天雨，迟迟成熟不了。　　 九月二十日左右，天刚放晴，地面还没有晒干，阴雨又来了，我心跟这阴雨一样，又蒙上了一层层阴影，时大时小的雨，下的山上洪水都下来了，宽畅的水泥街道上，水潺潺流过，街道、路边的水沟，装满了雨水, 向远处流着，农人们望天长叹，何日雨过天晴，何日能种上麦子。　　 一次次仰望天空，黑云笼罩着，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我不由得突然想起了那个惊心动魄的一九七六年，那时唐山大地震，涉及全国，各类帐蓬支满大街小巷，地震还未解除，又来了连阴雨，那时我才二十多岁，清楚地记得，雨下下停停，停停下下，共持续了两个多月，最后也是麦子种不上，有些麦在“霜降”后才种在地里。由于麦种的迟，分蘖少，第二年麦子严重减产，除卖完公购粮外，许多家庭分到的粮食连嘴都混不上。　　 国庆节前几天，太阳终于出来了，地皮还没有晒干，人们就忙碌着种麦，我赶紧开上蹦蹦车，装上化肥赶到地里，邻居也种，我等邻居把地旋完了，忙把两袋颗粒复合肥倒在旋耕机后面装化肥的斗里。现在什么都先进了，只要是符合标准的颗粒化肥，那个小孔会均匀地撒在地里，改变了过去人工抛撒化肥，减少了农人的劳动强度。　　 我旁边的一块地，是两口子把碳铵和磷肥各两袋，在车上用掀搅拌均匀，然后把蹦蹦车开在地里，两人用掀抛撒，二亩地，碳铵磷肥各两袋，据说比上复合肥还经济实用，也不会有假，麦子产量也高。　　 另一片地紧靠公路，我忙在路边挡了一台900大型旋耕机，后面带着撒化肥的设备。那阴雨过后的地，还蒸发着水分，细细观察，那地面在阳光下，水蒸气上升，我等不得地皮晒干就旋开了，给一亩地施一袋子（100斤）复合肥，二亩二分地，施了两袋复合肥。　　 这旋耕机把化肥播上后，我又找播种机播麦子，这播麦子学问大了，现在新兴的播种机都是40、30马力的大型机子，也有手扶拖拉机播麦，但手扶播麦后面磨地磨要站人，增加了劳动强度，大型播种机后面没带磨，是机子一次拉平磨好了。　　 种麦下种子也是个关键，一般半山腰的麦都下种每亩15斤至17斤，平川的好地在17斤至20斤，但同时也要看地墒和地的品质。　　 我根据多年种麦经验看，手扶拖拉机虽然后面带磨，需要站人，劳动强度大些，但农人都喜欢用手扶播麦，如果说同时有三四台播种机，那么农人都会叫手扶播麦，它的好处是麦籽均匀，磨上站人，种籽和土结合好，出苗率也好。　　 人常说：“泥窝窝，白馍馍。”意思是地墒好了，出苗率就好，麦子分蘖也多，麦就能多打些。但今年雨水太多，真是种在＂泥窝窝＂里了。　　 我费了好大劲，才找了一辆手扶拖拉机，把麦种倒上后，后面摆好磨地底磨，我两腿分开，均匀地踩在磨底两端，双手扶住播麦的铁斗，一行行驶在广阔的田地上，那手扶上柴油机的欢叫声，那地里人们争相抢机子声，还有为地亩数多少的争吵声，充满在整个田野，惊动了地头上一群群麻雀，惊动了玉米地的一对野兔。　　 听说只有四五天晴天，据预报，四五天后又有一次连阴雨，这正好在国庆期间，人们都快急疯了，毕竟是一料庄稼嘛，农民就指望这庄稼吃饭呢。可惜今年的车太少了，车少的比今年夏天割麦机还少。这一收一种，加之天气的干扰，人们哪有不急的道理。　　 两天后，我终于把九亩白茬地种完了，剩下的就是秋茬地了，我只等国庆过了，天大放晴后，用机子收获玉米，那时旋耕机和播种机也就不紧张了。　　 地种完后，我又马不停蹄地收拾地头，就是把播种机没有播到的地头四角，撒上麦种子，再用双齿拌均匀，用庄稼人的话说：“毕竟是隔年粮食，一定要种细法（细致），把角角落落都拌到。”　　 我把麦刚刚种上，地头也收拾好了，那一晚，天就下开雨了，动作慢一点、人手少的人还没有种上，有些只种了三分之二。　　 绵绵细雨，忽大忽小不停地下着，路边的小草被雨淹没了，塄坎上的野花也失去了往日鲜艳的风采，耷拉着脑袋，村口一棵棵大树下落满了秋叶，那秋叶和雨水撒满了一地。　　 虽然说过了“寒露”种麦也不迟，这毕竟都是宽心话，一料庄稼谁敢马虎，谁敢拿自己的地打赌。　　 我家的麦子，今年就这样坎坎坷坷地湿种上了，期待明年能有个大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