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黄土情（散文）

　　这里是陕北黄土高原，这里是秦、晋、蒙交汇的三角地带，这里是素为“南卫关中，北屏河套，左扼晋阳之险，右持灵夏之冲”的塞上重地，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这里是我终生难忘的故乡。　　 这里没有南国山明水秀、四季如春的绿色暖意，没有曲径回廊、湖光山色的柔美画卷，没有风吹麦浪、雨打芭蕉的田园诗情，更没有烟村雨巷、小桥流水的诗意梦景，这里只有光秃的山、广袤的塬、裸露的石、干涸的水、疾劲的风。一年四季春寒、夏热、秋冷、冬冻，黄沙飙狂，甘霖难逢，土地苍凉，四野荒芜。　　 在这片厚土上，杨家将满门忠烈书写着中华英雄史，范仲淹悲怜塞上秋色执笔作词《渔家傲》，成吉思汗驰骋沙场在此宿营扎寨，昭君出塞，反弹琵琶，成就一代美人……　　 这片黄土地养育了千千万万黄土儿女，千千万万黄土儿女，以种庄稼维持生计，靠老天爷吃饭度日；千千万万黄土儿女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世世代代生长在这片黄土地上，这里特有的民居形式——窑洞，一茬又一茬窑洞，以其兴废见证并记录了黄土高原亘古的岁月。　　 一代又一代黄土儿女，他们祖祖辈辈居住在土窑洞里，似乎他们命里就跟黄土结下了不解之缘，因为他们的家，他们的土窑洞，时时处处都离不开黄土，他们每天每时每刻都与黄土作伴，在家里，他们居住的窑洞是在黄土坡上凿的，火炕是黄土构造的，灶台是用黄泥涂的，脚地是黄土的，小院是黄土的，连院子里的围墙也有用黄土夯的；在外头，种庄稼的土地是黄土，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脚下踩得是黄土，手里抓是黄土，脸上吹的是黄土，鼻孔里吸的也是黄土，似乎，他们的命里就是土命。　　 在故乡人的眼里，黄土是干净的、养人的。小孩子们爱在黄土地里玩耍、打滚、捏泥人，受了皮外伤，就用细细的黄土敷在伤口上，很快便可愈合，流鼻血了，就用细小的黄土块塞住鼻孔，便可止血。过去，农村条件差，故乡的人们上茅厕没有手纸，就用黄土块擦屁股，他们的身上从头到脚都粘满了黄土。他们的生命里，似乎每一个毛孔都渗透着黄土的气息，他们是真正的黄土儿女。　　 比较常见的暴发户，身穿羊皮袄头戴“雷锋帽”，意气昂扬地开着载满粮食的拖拉机呼啸着去集市上卖粮。“雷锋帽”踩足油门加大马力，拖拉机冒出滚滚浓烟，发出“突——突——”的声响，柴油烟的味道从空气中掠过，黄土路上拖拉机掀起的滚滚黄尘迎风而散。　　 比较常见的是揽工挖煤的后生，浑身沾满了煤渣，满脸黑乎乎的，捧着一口大洋瓷碗圪蹴在煤堆旁，一面喝着小米稀饭就着大白菜，一面啃着白面蒸馍，露出白格生生的牙齿，脸上洋溢着憨厚而又真诚的微笑。　　 比较常见的是年轻的媳妇，身着红袄绿裤，脚穿绣花鞋，头包花围巾，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儿，驾着时下最时兴的“卡西路”牌电动自行车，结伴儿进城去赶集。　　 比较常见的是吹唢呐的汉子，身着白羊皮小坎肩儿，头戴白羊肚手巾，腰系红腰带，露出黝黑而又壮实的臂膀。红事白事，有事没事，都爱吹上一阵子，腮帮子鼓得有半个碗大，唢呐的大头喇叭上挽着的红绸迎风飘扬。　　 比较常见的是俊格丹丹的婆姨，挽起裤脚，褪掉鞋袜，赤脚片子在山坡上、沟洼上、田野里，犁地种庄稼。婆姨女子俊模样，麻花辫儿又粗又长，白格生生的脸蛋，蓝格莹莹的天。　　 比较常见的是头戴白羊肚手巾的羊倌老汉，肩挎褡裢，手持放羊鞭。，吆喝着羊群上山，山沟沟里、圪梁梁上，山曲儿荡漾，拦羊的嗓子回牛声，吟哼吼喊出淳朴而又原汁原味的信天游：　　 羊（啦）肚子手巾（哟）三道道蓝，　　 咱们见（个）面面容易（哎呀）拉话话难。　　 一个在（那）山上（哟）一个在（那）沟。　　 咱们拉不上（个）话话（哎呀）招一招手。　　 看得见（那）村村（哟）看不见（个）人。　　 我泪（格）蛋蛋抛在（哎呀）沙蒿蒿（个）林。　　 这么长的辫子探不上天。　　 这么好的妹子见不上面。　　 一把拉住妹妹的手，你哭成个泪人人怎叫哥哥走。　　 ……　　 比较常见的是黄昏的村落，夕阳渐尽，新月初上，家家炊烟袅袅，一排排窑洞映衬着落日的余晖，格外温馨怡人。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环境压不垮奋斗人的脊梁。一代又一代“黄土人”就在这方贫瘠的土地上续写着不屈的人生传奇。这里的的婆姨，是白杨树一般的女子，高挑、挺拔、俊美、迷人；这里的汉子，是大山一样的汉子，雄浑、宽厚，豪爽、壮实，这里的人民勤劳、朴实、善良。　　 不到陕北，你领略不到那份朴素而又粗犷的陕北风光；　　 不到陕北，你感受不到那份情和爱；　　 千年的历史为这片土地平添了一份厚重，千年的历史，永远炽热的黄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