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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渡·团圆夜半闻鸡(散文)

时间:2021-11-18 19:11
     夜宿庐山脚下的一家酒店。   有感于山上所见,夜至更深,亦未成眠。我总固执地认为,是庐山上的百年翠松,千岁古柏,造就了庐山的每一丝清凉;是它们一丝不苟的一圈圈年轮,成就了庐山的厚重和底蕴。因而,美庐别墅里,男人挥过的军刀,女人弹过的钢琴,还有,国共合作抗战纪念馆里每一件遗物,都在历史的烟尘中凸现熠熠光芒,彰显勃勃的生命力,昭示着那个波澜壮阔的血与火的年代里,群雄逐鹿,正义与邪恶的生死较量。招徕中外游客探寻的目光。   思索间,陡然远处山窝窝里一声鸡啼,透过沉沉夜色,叩击我的耳膜,照亮我迷茫的思想。   这一声报更鸡啼,熟悉而陌生,茫远也切近。它把我从喧嚣与繁琐之中打捞出来,晾在原始的拙朴的心灵的河岸,去暂享那久违的冬日暖阳。   这三更鸡啼,是山民的。古朴,简单,与世无争。在这个“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世界,做到与世无争,决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们是一群把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过得如此分明的人。他们不知道庐山是纳凉的好去处,也不知道世上还有个承德避暑山庄。他们只知道关心孩子的胖瘦;关心田里庄稼的长势,山坡上果木的收成;关心那群母鸡一天一共下了几个蛋,那只该死的芦花公鸡有没有带着一群嫔妃满山林里浪漫,而忽略了鸡窝里带给主人的惊喜。夏天,他们光着膀子锄禾;秋天,他们挥汗把镰;春天,他们施肥播种;冬季,他们双手焐着耳朵,辗着冰辙赶车。   能把日子过得四季分明,应该都是好人。   因为他们是好人,所以永远成不了英雄。这句话是个杠眼,喜欢负重前行的人不仿抬一下,但在下不会配合。我想说的是,英雄从不在意别人给他的脑门上贴什么标签。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在意过吗?明太祖朱元璋,在意过吗?   朱元璋,明朝开国鼻祖。父母病饿而死竟无葬身之地。他本想栖身皇觉寺,混一口饭吃,活一条贱命,却没想也是条末路穷途。衣衫褴褛,相貌丑恶,乞讨活命,谁能想到他竟推翻元朝建立大明帝国。从乞丐到帝王的逆袭,着实让人大跌眼镜。大跌眼镜的事远不止于此。当初带他出道的汤和,助他荣登皇位的常玉春,他是如何回报的?应该无人不知。杀戮是他最擅长的游戏。无论亲疏,无论敌友,无论男女长幼,稍不随心,便开杀戒。是杀戮成就了他帝王的威名。扯开他帝王的皇袍,看得出,他其实应该是一代枭雄——英雄之一种——勇武过人,杀人如麻。所以,又可以说,是杀戮成就了英雄。试问,朱皇帝在乎别人在他脑门贴上的标签吗?什么样的标签在"英雄"这顶桂冠面前,还不是瑟瑟发抖,状如筛糠。   至于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他们的故事没必要重复。认得几个汉字的人从史书里都能找到他们的斑斑劣迹,不,英雄业绩。   骨子里,他们无一不是枭雄——英雄。   人们常常对这样的英雄感恩戴德,认为是他们建立了这个社会的秩序。历代如此,从没有人怀疑他们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作用。其实他们所建立的秩序的本质,说到底,就是对它的秩序的臣服。   人人想做英雄。杀富济贫,仗剑天涯,金戈铁马,笑傲江湖。既独善其身,又兼济天下。最终,英雄仍还是凤毛麟角。一场英雄梦做完,又不得不跌落凡尘,回归普罗大众,做一个凡夫俗子,布衣平民。   不和群的陶潜陶渊明同志对英雄们构建的社会秩序颇有微词,不以为然。凭一已之力倾情打造了梦中仙境"桃花源"。但也只能睡着了的时进去神游消遣。醒了,就得回来,去整他那三分责任田,一亩承包地。“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为"。陶家庄主朴素的田园生活着实令人羡慕。"但使愿无为",却说明老陶要求的太高了。人祸和天灾,你躲得过哪一个?即便你锄禾当午,汗滴下土,能保证风调雨顺?即便颗粒归仓,兵荒马乱,你确保不被抢劫?你确定官府的税赋能让你填饱饥肠?陶庄主的美梦,最终,被一个个"英雄”的兵荒马乱、巧取豪夺打破了。最终,回归田园。在农耕文明的框架里,耕读不失为封建时代知识分子最适宜的生活模式,同时也是一种理想的返璞归真,一种生命的纯粹。   马背上的英雄次第轮岗,你方唱罢我登场,已是不变的铁律。   蒋公介石,在中国社会历史上,他无疑是一个绕不开的人物。他脑袋上的标签可谓多矣。有人骂他是流氓、恶棍;有人尊他为国民党党魁、总统。中性一点的说法,他是孙中山先生的学生,国民党事业的后继者。毁誉参半也好,罪大恶极也罢,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至少,在民族灾难深重,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刻,能携手共产党抗日图存,仅就这一点来说,他不失为英雄。他虽未冲锋陷阵,挥刀杀敌,驰骋疆场,但他是英雄。美庐别墅里那把他曾佩戴的军刀,还有宋美龄先生弹过的,在今天看来再简朴不过的一架钢琴,不管服务人员打扫得多么及时,都已蒙上了淡淡的岁月的尘埃,在时光的隧道里渐行渐远,最终化为历史进程中一块小小的路标。   毛公润之,不管你承不承认,他都是神一般的存在。在庐山上,在他缔造的伟大国度里,他强大的气场无处不在。"北囯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没有伟人的胸襟,没有领袖的格局,没有统帅的气场,怎会随口吟出这气呑山河的豪迈。那些熙来攘往的游人,永远都是他的子民。并不是那个时代将他神化,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尊神。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他拥有王者的气魄、格局、胆识,又具谋臣的变通与智慧。五十六岁的时候,他一手缔造的人民共和国,在世界民族之林赫然耸立,光耀东方。为了新中国的建立,他的爱人以及数十位亲人,洒热血抛头颅,舍生取义,是何等的惊天地泣鬼神!他心里装着天下,装着人民,唯独没有自己。我们试图去做的应该是,从神的身上尽可能找到属于人的东西。于是我们了解到他爱吃红烧肉,爱抽烟。朝鲜战争中岸英牺牲时的丧子之痛,身为一位父亲,他也心如刀剜、痛不欲生。革命困难时期,延河边上身穿补丁装的他依然帅帅的、酷酷的。   五十多岁临近退休的我,终于有机会在暑假奔向韶山那个农家小院。山旁几栋简朴农舍,屋前一片青青稻田,四季风景如画。这是永远的圣地。我来,是带着虔诚之心朝拜。而他,十七岁就离开了这山青水秀的地方。他去,是为了寻找。寻找我们这个民族的明天,救国救民的真理。宿命里,这是他的天职,他的使命。在韶山峰顶,导游指着云雾缭绕中一溜山峰介绍道:这五座大山形成一道龙脉,而主席的家,就在龙首的位置,风水之源,龙兴之地。我听了,一点都不觉得迷信,反倒是实话实说。他一生的丰功伟业,还匹配不了这段神话吗!   关于文化的轶事遗闻中,有这样的说法,当年毛泽东将那首《蝶恋花?答李淑一》一发表,老学究胡适就评论“没一句是通的”。恕我不厚道,真的好想笑,笑过于认真的胡先生犯了一个格局上的错误:你只会在学术的巢窠里循规蹈矩,死心塌地地死守规则。而毛泽东,恰恰是破坏旧规则并打造新规则的人。二者关于自然和社会的认知,根本就不是一个纬度。毛泽东,他不是英雄,不是总统,不是帝王,他就是主席。“毛主席”,这三字不是职位,而是名字,一个东方伟人的名字。这个名字意味着公平、正义、信赖、希望和福祉。在中国革命发展进程以及人类历史上,他不是路碑,也不是驿站,而是莽莽高原,巍巍昆仑。   再无鸡啼。东方破晓,远处,香炉峰一峰独秀,山岚中的庐山一如仙境。   好怀念那个朴素真实的年代。好想过鸡犬之声相闻的生活。也想移民桃花源,与陶庄主为邻。夜半听鸡梳绿羽,天明走马入红尘。村童近去嫌腥食,野鹤高飞避俗人。劳动先生远相示,别来弓箭不离身。   没有"英雄"的日子,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我们会活得更自信,更淡定,更从容,也更纯粹。      2012、08、06晨于庐山   (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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