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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韵】包子里的故事(散文)

时间:2020-12-20 00:20
火币网      历来,我对包子情有独钟,总觉得永远吃不厌,品不够,每当想起来就会口水直流。也许这些话让人听了有点不可思议,在如今的社会里想吃哪样东西没有,对那平凡不过的包子有什么可馋的!其实,那是儿时留在我舌尖上的一种特殊滋味,乃至今天仍然无法让它淡去。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人们的生活清苦平淡,但父亲所在的单位因为是央企,工作任务重,经济效益好,所以厂里对工人们的伙食也特别重视。职工食堂里除了每餐做有五花八门、香醇可口的菜肴之外,早餐经常还有白花花的包子馒头供应。   食堂的所在位置是我上学、放学的必经之地。每天,食堂早餐的包子馒头香,中餐的各种菜肴香,常常让我还没走到门口就远远扑鼻而来,馋得我总是忍不住要翘首朝那个大门里张望几眼。   那时,父母家里的经济条件非常困难,母亲没有工作,每月的生活开支就全靠父亲那点微薄的工资。我的兄弟姐妹又多,家里八口人除了吃穿,每年还要省出一大笔钱来供我们读书。平时,全家人仅靠粗茶淡饭维持日子,不管食堂做有再好吃的,一年到头也难得去端一次来尝尝。有时,我们的舌尖实在忍受不住寡淡的煎熬,巴望着父亲去食堂端点饭菜来解解馋,父亲就会为难地对我们说:“孩子呀,不是做父母的舍不得,居家人哪能吃得起食堂的饭菜呀!到食堂去端一餐的花费可以供我们在家里随便做上几顿了。”   有一次,我无意中对父亲说:“爸爸,你们食堂的包子馒头做得特好,大大的,又白花花的。”   “你怎么知道?”父亲听了随口问道。   “我每天早上上学路过食堂门口,经常看到别人从里面拿着包子馒头边吃边出来。”我说着说着,想起别人手上那白嫩嫩的包子和那香喷喷的馅子,两腮忍不住又是一阵涎水直涌,喉咙里情不自禁地“咕噜”一声,偷偷吞下了一口“清水”。   父母亲平时非常节俭,但对儿女们的饮食、穿着从不刻薄,该吃的决不会让我们饿着;该穿的定不会让我们冻着。不管家里再穷,对于那些很少吃过的东西,父亲总要想法去买上几次回来让我们尝尝。   听了我的话,为了能让我和姊妹六人尝尝食堂那些难得到口的包子馒头,历来爱儿痛女的父亲从食堂买来了一些餐票,兴奋地对我说:“妹崽,这些餐票可以供你们六姊妹买几个早晨的包子馒头尝尝。”   弟弟妹妹们听了父亲的话,宛如捡到了宝贝似的高兴地欢呼雀跃:“哦耶,我们有包子馒头吃了哟!”   翌日,我清早起床,洗漱完了之后便高兴地拿上家里一个大大的有盖的花搪瓷碗,像兔子似的不费几分钟时间就蹦到了食堂,排在一条长龙似的队伍后面。可是,事不凑巧,满怀兴趣头一次去食堂买吃的就让我碰了一个钉子。平时,我上学时都见有人拿着包子馒头从食堂里出来,可是那天轮到我去买时,一大早,前面还隔几个人,后面也还排有一大摞,包子馒头就卖完了。唉,真是没口福!我心里沮丧极了。   待大家两手空空散了之后,我仍然舍不得离开,眼巴巴地走近窗口,伸长脖子朝那些蒸笼里左顾右盼,希望能有“漏网之鱼”让我抓到。   “小妹,第一次看你来食堂呀!想端点什么?”父亲的一个好友翠姐正在忙着收拾蒸笼,看见我探头探脑朝里张望,便惊喜地来到窗口问道。   “翠姐,我是来买包子馒头的。”看着一个个空空的蒸笼我失望地说。   “哦,你明早上来吧!我给你留好放这里。今天面发少了,很多人都没买到。”翠姐听了,便一边叮嘱着我,又一边去忙着收拾她的蒸笼。   “很难得见你们家来食堂端饭菜呀!”翠姐笑嘻嘻地看着我又补充一句。   “对呀,爸爸说饭菜家里可以自己煮,包子馒头家里做不出。”我把父亲常跟我说的话告诉翠姐。   “呵呵,也是呀!”翠姐又是一阵开心的笑。   曾经从父亲的闲聊中,我知道翠姐是管理食堂的组长,也是唯一考到了证的白案师,食堂的包子馒头全由她来负责制作,负责供应。因为翠姐是父亲的家门又与我是同一个辈分,虽然在年龄上她可以做我的阿姨,但她称我父亲为叔叔,所以父亲也就要我喊她做姐姐。   第二天,我又早早地起床急忙去了食堂,想起昨天翠姐说她会帮我把包子馒头留着,我也用不着那么担心了,便轻松自在地站在队伍后面,心想:随便你们怎么买,反正我的那份是板上钉钉——跑不了。   该轮到我买了,我刚从窗口把餐票递过去,只见翠姐顺手接过我的餐票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放进了抽斗里,还没等我开口告诉她要买什么东西、买多少,就见她拿过我的碗背过身去,麻利地在蒸笼里装了满满的一碗,接着又立刻把盖子用劲盖上,双手端到窗台上送到我面前,说:“等一下,还要找给你餐票。”随之,她又飞快地从身边的抽斗里拿出一把餐票,连忙折了几下捏成一团,重重地压在我手掌里叮嘱着说:“小妹,这是找回给你的餐票,拿稳,莫掉了。”   “嗯。”我随手把餐票放进了衣兜里,高兴地端着满满的一碗包子馒头飞也似地回到了家里。   “今天买到手了?”我刚进门,父亲就笑嘻嘻地迎上来问。   “嗯,买了很多。”我一边欣喜地回答,一边把碗递到父亲手上。   “买了很多?”父亲很疑惑,揭开碗盖,两眼直发愣,惊讶地说:“妹崽,这是怎么回事,那点点餐票怎能买这么多?而且还净是包子。”因为包子贵,馒头便宜,本来父亲要我买三个包子、三个馒头让我们六姊妹分着吃。听说碗里净是包子,我虽然纳闷,但更是高兴,因为我们想的就是包子,那包子里面富含油水的馅子可是我们长期素食的舌尖所企盼的味道。   由于高兴,我差点忘了衣兜里翠姐找回的餐票:“哦,爸爸,这里还有翠姐给找回的餐票。”我赶快从衣兜里把那团餐票掏出来交给父亲。   “还找回了餐票?”父亲更是莫名其妙。他接过那团被折得皱巴巴的餐票小心码平一看:“哎呀这个小翠真是搞得没名堂,这不是太讨嫌了吗?”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爸?”我一头雾水看着父亲,心想:这包子也买到手了,还找了餐票回来,究竟还有哪里不对劲呢?   “算了,以后你不要去买包子了,免得讨嫌!”父亲似乎非常生气。   看着父亲那张严肃的面孔,我更是纳闷:“爸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怎么回事?你拿去看看吧!”父亲黑着脸把那些码平的餐票递到我面前。   “哦也,怎么还找回这么多的餐票?”我也惊呆了。   那时候,食堂的餐票都是用很薄很薄的纸张印成的,就像邮票一样,一大张里面连着很多小张,分元、角、分几个颜色几种面值,上面盖上了厂财务的公章。翠姐不但给我捡了满满的一大碗包子,还给我找回了好几张大额的餐票。我一算,足够可以让我们再买上好几个早晨的包子。   “你当初就不应该接嘛!想也想得到,那几张餐票买了这么多东西,哪还能剩下这么多给你找回来?”父亲责怪着我。   “爸爸,我没想那么多,觉得包子买到手了就高兴得忘记一切了。”我委屈地解释着。   见父亲一脸不快的样子,我胆怯地站在那里像被钉子钉住了似的,一动也不动。看着我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父亲又和蔼地对我说:“孩子呀,‘人穷志不穷’,我们家里虽然困难,但做人要有骨气,没有骨气就会被人瞧不起。我就算吃差点,也不愿意让别人这样‘施舍’我,这是对我的侮辱。你翠姐这样做让别人看了,不仅对她的影响不好,更会贬低你爸爸的人格。”并说:“等下我就到她家里去一趟,把这些餐票退还给她!”父亲的口气虽然没有当初那么嗔了,但从那严肃的脸上看得出来他是非常认真的。   “孩子他爸,你也不要太固执了,人家小翠也是一团好意,你这样弄得她多不好意思,到时不要生出什么意见来,大不了我们下次不要到她手上去买就是了。”母亲知道父亲的倔强脾气,从中极力地劝和着。   父亲就是这样一个正直、倔强的人。在工作中他常教导我们:做事要认真负责,不要偷懒耍滑;在利益上他又告诫我们:不要争名夺利,贪图便宜;在为人上父亲又指点我们:朋友面前莫弄假,要以心换心,真诚待人。父亲在厂工作几十年,勤勤恳恳、踏踏实实,从不贪图功利,赢来的是全厂干部职工们的一致爱戴和尊重。   因为祖父家里穷,父亲小时候没读过什么书,只是在解放后上过几年夜校。父亲常说他“不懂什么大道理,就知道要好好做事,好好为人,靠自己的劳动才能吃得心安”。在家里,常响起在我耳边的就是父亲一句极其简单、纯朴的话语:“靠别人吃一次只了一次,靠自己才能永远有的吃。”正因父亲的这种可贵精神,每年在单位评优、发补助时,一些人争得不可开交,父亲不仅不会去争,就连领导指名道姓说是他应该享受的,他也常常会推辞不要。这些在好心人嘴里说来是做的“傻事”,可父亲却说:“虽然自己吃点亏,但心里舒服、踏实。”   买了那次包子之后,父亲再也没要我去买包子馒头了,即使有时要买也是由父亲亲自去食堂买回来,因为食堂卖包子馒头都是由翠姐在负责,父亲不想再看到那些关照。   后来听母亲告诉我,说父亲当天下午就把那些餐票退还给了翠姐,除了说些感谢翠姐的话,父亲还跟翠姐说:“我不想让你来贴钱。”   那次买包子的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那包子里的特殊滋味,更给我留下了无法淡去的记忆。   成年后,为了寻回儿时那种难以忘怀的包子滋味,我买来了《家庭百事通》、《家庭生活顾问》等一些实用工具书籍,借此摸索着自学做包子馒头。若干年来,自做包子馒头成了我的拿手绝活,同时,我也成了朋友们口头上常常夸赞的“高级白案师”。每当我做包子、吃包子,就免不了要把这个包子里的故事讲给我的儿孙们听,希望让他们把祖辈的可贵精神永远传承下去。   儿时留在舌尖上的包子滋味促使我学会了自做包子;吃着自做的包子更勾起我对父亲的无限怀念,无限敬佩。父亲的那些高贵品质永远是我学习的榜样,父亲的那种无私精神,更是激励我们后代们在人生道路上正确前行的动力……   后记:人间真情常在,人间善良长存。此文乃真人真事。借助此文发表平台,我谨向翠姐再次道声谢谢!谢谢您的善良,更谢谢您的良苦用心!      ——作于2016年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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