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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岸】摄影家小陈(散文)

时间:2020-04-14 00:40
  同学会不久,一天临近子时突兀收到他一条微信:   “老班,明天一早陪我去逛塔子山。我买了李广。”   尔后漫无边际闲聊上一番便睡了下去。   小陈和我曾经算得上尔汝之交。初中一年级起,时常在上学半道等我,放学路上又时常强拽去他家啃水果、嗑瓜子儿、吹牛聊天、四处闲逛。家里每一位成员他一一详尽介绍给过我。   彼时他爱好水墨。一整套父亲搁家厂宣传部画笔、色盘、色料(他父亲是成都火柴厂宣传干事)随时攥在手心,画板、墙面、门前电桩四处涂鸦。一次次带上愚偷骑父亲扔在家里的驸马五〇摩托。放学路上、休息日隔三差五到家里作客、抄写作业本。初中毕业后,我俩再未谋面。他在家帮母亲(母亲曾是他嘴里引以为豪的川大女排队员,不知何故下放当了农民)种、卖过一段菜;附近乡场倒腾蔬菜、猪仔、粮食。十六岁那年去到父亲工厂干上了临时工。到同学会再次相会那天,与最后一次见面差不多过去了三十五个年头。   次日一早不到七点,收到信息:“老班,起来没?准备出发了。”   不会吧,别人可指定还没开门。   八点不到,出现在小区楼下,接二连三几个信息。蜂蛰一般肿成两条缝跌跌撞撞摸下楼道。   出小区大门,老远便看见了车前站上的他,与路上琢磨几万、十几万重器挎胸口,“披裘带索横眉冷眼、不修边幅孤标独步”艺术大腕风范略有出入。胡子拉碴、披头散发,而并非髯襞及胸、曲高和寡。   相机口袋打开一半,露出“PENTAX”,右肩斜挎一个大大的书包。见愚困惑,告诉我摄影包装了几个镜头,备用电池。   去时路上,他给我讲述了诸多关于摄影。   一声茄子一秒搞定,充其量只能算作小家小户照相,而并非外行人瞎咋呼的摄影!一个镜头怎么着也得焦距、光圈、色调、分贝、瓦特、安培……翻去复来折腾上个把钟点的,才配得上正经八百摄影。拿上单反、卡片机,四处茄子、卵子嬉皮笑脸没完没了,只会让内行人贻笑大方。   听着可疑,但没有打断他滔滔不绝的兴致。尽管打心底非常急于求证是否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安培?   早玩腻了三反、五反的老班关于摄影还会有啥弄不明白?   摄影家当然得有自己一整套专业设备,譬如专业备用镜头、备用电池、备用瓦特、分贝、安倍……   本想趁着孟陬多留下几幅姹紫嫣红美好回忆,见上专业,便打算背着他借入厕偷拍上几张。如此一番调教,让人笑掉大牙的“非专业”看来只得继续藏着掖着,否则岂不不打自招真成了专业团队鄙夷不屑,茄子、卵子胡叫一气,求精不懂一无事包了。   为印证术有专攻、旁门左道的区别,选景、抽烟空档,他举过几个例子。譬如,母亲住家川大校园,一位退休老太,为拍上一幅尽善尽美荷塘蜻蜓图片蹲了几年另几个月,腕子缠上了绷带;另一位教授蹲折几匹肋巴;又譬如自己为拍一只翠鸟,一次次树后、岸边神出鬼没险些被柳树撞进池塘……边不停揉搓腰椎、尾椎、尾巴骨。愚不由自主随着揉了那里。甚而讲到一个专业得令人舌桥不下的荒唐闹剧,只是不知其真伪。某专业腕辈把小鸟用细索,将两条腿捆绑在封面特定场景,以获取最佳效果。以此类推,俊彦级别岂不除了精通筋斗云,还得烂熟整蛊、掐咒,要不然哪里去拍活生生猛禽、悍兽?   仔细观摩一番,不提几米高假山丛,藏头露尾拍斑鸠磕磕碰碰手腕快扭脱臼的艰辛,单是撅专业屁股半蹲上妖娆得近乎风骚劲儿,就够得愚练上三五几月。更不消说石板一般沉,扛肩头被称为三角锥、三个追、还是三角酷什么一大堆附件。   所谓陪他逛,就是在艺术大师笑语指麾间,追随在单反左右,肿胀一双见不得光的缝隙,佯装哥白尼发现新大陆,抱上老腰,拼上老命,虎头虎脑硬冲上平日望而生畏的一爿山头,搔首弄姿,“勾三搭四”;再颠三倒四上气不接下气冲锋上另一个星球,管它天热天冷,撒开一半,露出窄窄缩水衣紧勒上曲线大气不出,风情万种,秋波频递。   暗自庆幸,二十几层宝塔那道入口大门紧闭。否则沉溺人迹罕至悬崖峭壁,深谙“无限风光在险峰”的他,不知还会让昏头搭脑愚干上些啥?   他一蹲;一撅;一调;一拧到喊黄瓜(他专门说过,茄子,俗气;黄瓜,清新。)通常都会在大半个钟点以上,而我只得傻楞楞杵在原地。否则,愚真就不懂了安倍,更加谈不上品味。   他并未邀请“可能专业”的我,为他眷写上美好年华,自然不敢涨溢非专业去操刀别人家视若至珍的专业。   为逛塔子山,头晚即拽上老婆,绞尽脑汁钻研一个通宵,依然只谈得上半生不熟。   腊梅园、鸟语林一番折腾后,面红耳热的他主动提出打道回府。快出公园大门当口,像遭遇了马蜂,突兀跳到近前,一把将我拽上一旁空地,神神叨叨附耳根悄悄告诉我:   “老班,刚才忘了揭镜头盖!呵呵。”   呵呵,能说什么呢?半条命一“三高”糟老头子,我可回光返照使足了专业“麻豆”力气!      2019.04.23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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