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月儿（散文）

　　　　 月儿如新浴后躲在白色帷幔后的娇羞少女，几番探头探脑后才总算鼓足勇气，轻轻地滑开了云层，露出美丽洁白的脸。　　 咦，那举着风车的孩子，笑得多么欢快。你瞧，那风车多么的鲜艳、多么的璀璨。孩子跑起来了，越跑越欢，激起了风儿的调皮，于是帮孩子拨起了风车，孩子跑得越来越快了，风儿的手指也就拨动得越来越欢，风车呢，也就“人来疯”般狠命地转，到了最后，已经完全看不清风车原本的脸了。　　 孩子跑累了，喘息着放慢脚步，风儿的指尖也就减缓了拨动的频率。孩子停下脚步去玩水，风儿则去其它地方找乐了。趁孩子不注意又偷偷跑来，帮孩子拨动几下风车。　　 “风儿就像个魔术师。”孩子扬起脑袋对着身旁的妈妈说。　　 “是啊，风儿的确是个神奇的魔术师呢！”妈妈慈爱地赞赏着孩子的说法。　　 “天上亮晶晶的是什么呀？”少妇对着怀里正咿呀学语的孩童问道。　　 “月儿。”孩子扬起细嫩洁白的小手朝高高的天边指了指。　　 “地上亮晶晶的是什么呀？”少妇指着一盏盏路灯问。　　 “灯儿。”孩子奶声奶气地回答。　　 “对了，睿儿真聪明！月亮是天上的灯，路灯是地上的月。”　　 “孩子真可爱。”月儿对着不远处的星星嘀咕着。　　 “可爱的可不只是孩子。”星星眨了眨眼睛，指着地上的花对月儿说，月儿的目光立即被钉在了那里。　　 好多好多花啊！红的、紫的、黄的、粉的、蓝的、白的，个个别致，朵朵美丽，月儿不由自主地伸长着自己的手臂想摘下几朵，别进自个的发梢上，可惜胳膊太短，怎么努力也够不着。　　 树上也有花，你看那粉粉的芙蓉，艳红的石榴花，不但有花还有果，枇杷吗？桃子吗？月儿有些不大认得。杨柳，月儿是认识的，因为它风姿绰约，最爱摇摆；槐树，月儿也是知道的，因为五月的时候，它曾大方地送给月儿好多清香；花树呢，月儿也都知道，因为它们曾很多次营养过月儿的一双美目。月儿的眼睛之所以能如此明澈、如此美丽，离不开花儿一直以来的努力供给。　　 “你瞧，那棵树多么挺拔！”月儿追着星星说。　　 “你看，杨柳又在扭腰摆臀，真真臭美！”星星眨巴着眼睛对月儿说。　　 “可我喜欢她呢，你看她臭美的多有意趣啊！”月儿微笑着回答。　　 没了星星的声息，月儿回过头，发现星星一个猛子早扎入银河畅泳去了。　　 月儿有些羡慕星星，羡慕它活得那么自由、那么任性，而自己却只能亦步亦趋，每天走着那条近乎相同的老路。其实，月儿羡慕的东西多着呢，可不仅仅只有星星。还羡慕风，羡慕它能将自己曾经历过的一切迅速抹平。　　 羡慕归羡慕，月儿终归只能是月儿。多愁善感的月儿，注定孤独的月儿，看起来很美，其实是很寂寞的那轮月儿。　　 月儿最爱一边走路一边任思绪自由驰骋。比如此刻，它就在思索少妇刚才说的那句话。她说：月亮是天上的灯，路灯是地上的月，可为什么天上的月只我一个，地面的月却有那么多呢？月儿好希望天上的月也能跟地面的路灯一样多，如果那样，自己岂不是也能同星星一样可以自由、可以任性了吗？　　 “哎！”月儿不由地深叹了一声，因为它不知道她的问题该找谁去解决。月儿轻轻摆了下脑袋，看到了一簇簇随风摇曳的芦苇，那紧挨芦苇的一池清波，定是地面的银河了。可为什么地上的银河里有鱼有鹅有鸭有鸳鸯，天上的银河却空荡荡的不见一点色彩、一个动物呢？　　 “咯咯咯”“哈哈哈”，逗鸽子的女孩儿在笑；“呵呵”“哈哈”荡秋千的小子在叫着：“星星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我们这里没有鸽子、没有孩子，也没有秋千呢？”　　 星星玩得正嗨，忙得没工夫理睬月儿。月儿呢，思考半天后脑袋也感到了疲累，于是躲进云层里去闭目养神。渐渐地，孩子们不笑也不闹了，地面银河里的鸭鹅鱼鸳鸯也依次安静下来。　　 月亮呢，也同孩子们及鸭鹅鱼鸳鸯一样渐渐沉入了梦乡。没人知道，梦里的孩子正兴奋着自个去到了月亮之上，更没人知道，月亮梦见自己来到了地面上。梦中，孩子和月亮一会携手在空中遨游，一会结伴在地面的银河里畅泳，嘻嘻哈哈，无话不谈。与月亮和孩子一起疯乐的，还有池塘的鸭、道旁的柳、枝头的花以及因为兴奋而整夜不眠的路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