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一个特别的小女孩（散文）

　　　　 我们做美发这个行业，形形色色的人都会遇见。有的让你记忆深刻，有的很快就会忘在脑后。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进来母女俩，妈妈问给孩子剪发吗？我说大人孩子都给剪啊。我一看是老顾客，小女孩我也认识。得有两三年没有看到这个孩子了，长高了也胖了。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际。　　 这是一个特别的孩子，我对她记忆犹新。　　 于是我想起了这个孩子第一次来洗头的情景。这是一个特别的孩子，特别怕洗头，不是一般的怕。是你想象不出来的怕，那个时候这个孩子大概就是六七岁的样子，姥姥带她来洗头。那个时候这个孩子就是一头长发，姥姥说在家里不好洗，所以就来发廊洗头。这个孩子一进来就说，叔叔你小心点，叔叔水不要太热了。我说好的，来吧。我把她带到洗头床边给她脖子围好毛巾，她坐在洗头床上又说，叔叔你轻一点好吗？我说，行。她姥姥都不耐烦了说，赶紧躺下洗吧，怎么那么多事。然后她又紧张地说，叔叔我会死吗？我心里说，这个孩子怎么这样子啊。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放心吧不会的。然后躺下了，她又一次紧张地说，叔叔会疼吗。我说不会的。这个孩子无休止地说话，然后又一次坐了起来说，叔叔我好怕。我不明白这个孩子，在以前洗头是不是受到过刺激，并且还不是一般的刺激。为什么对简简单单的洗头有这么恐惧和抵触。赶紧洗吧，姥姥过来扶住她躺好。我开始给这个孩子洗头。看着孩子是那么紧张和害怕。似乎浑身的神经都紧紧绷起来。她哭着说，姥姥我要死了。我把水温调好不冷不热，匆匆忙忙给孩子洗完了头。　　 给孩子洗完吹干，梳顺头发后，看着她和姥姥离开。妻子不理解地说，这个孩子怎么这样啊？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小顾客。一般的孩子洗头都是可以接受的，就是剪发不老实不知道不配合。　　 大概过了几个月这个孩子又来了，这次姥姥还有妈妈一起陪着来的。同样是洗头。孩子还是那样恐惧洗头，一直没完没了地说着和上次一样的话，坐在洗头床上没完没了地重复着上一次同样的话。就是不躺下来洗头。姥姥着急，妈妈也着急。我心里也着急，幸亏没有别的顾客。我看着姥姥和妈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哄着孩子。逼急了孩子哭起来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地抽噎。特别委屈，特别无助。有一点生离死别的感觉。这次可能有妈妈随着，孩子可能有一点撒娇。我说，既然这样那就别洗了，看把孩子哭的。这一次终究没有洗成。　　 转眼三四年过来了，孩子长高了一大截，胖乎乎的。快赶上她妈妈的身高了。妈妈说孩子今年十岁了。剪发就得洗头。这次很配合。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孩子还是很胆怯。我鼓励她说，都长成大姑娘了，你真棒。然后她给她妈妈说，妈妈我死了，一定给我买一口好棺材。我说，没事的，不能胡说。虽然孩子这样说，这次虽然很紧张，还是在我的鼓励下很好的配合着洗完了头。过后妈妈高兴地说，还怕她不配合呢，没准还要哭一通呢。我说，孩子长大了，也懂事了。　　 这个孩子是我从事美发行业几十年来，唯一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一个孩子。尤其是洗头。她的恐惧，担心，害怕我真的不清楚是怎么造成的。否则孩子是不会说出这样极端的话来的。但愿孩子从今天的洗头开始走出洗头恐惧的阴影。　　 　　 2021年8月21日2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