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人生三个纠结的年龄（散文）

　　　　 35岁，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纠结的年龄。20岁师范毕业，我分配至乡镇中心小学任小学教师，五年后参加应聘考试进了城。不久，有了女儿成了父亲，既要忙着照顾女儿，又不敢懈怠了班主任工作与教学工作。那段时间，我已经成为城区中心小学及所辖各学校公认的教学好手，几乎我参加的教学比赛均获得不错的成绩，并且，在多家省级教学刊物发表了近百篇教学论文。　　 那时的我，属于标准的青年教师。青年教师是学校的未来，学校的希望。年轻多好，精力充沛，头脑灵活，可我却每时每刻希望着年轮旋转的加速，赶快度过35周岁。35周岁，是学校划定青年教师的年龄线。我做过一个统计，35周岁前的教师属于被管理层面最多最全面的对象。青年教师即新教师，既为新教师，校长必定管，教导主任必定管，年级组长、教研组长必定管，结对帮扶的师傅必定管。单这四个阶层的管理架构，好似一个四面不透风的围墙，将青年教师罩住，显然，出口只有一个：向上，向上，再向上。　　 学校工作的重心始终着眼于年轻教师。印象深刻的是一个“135”工程，简要的解释是青年教师一年入门，三年胜任，五年成才。这平平常常的三个数字，组合成一道看似简单实则艰辛的综合应用题，需要每个青年教师至少花十年的时光，用心用力的求解，而求解的过程，正是刻在青年教师成长路上的道道烙印。钢笔字，毛笔字，粉笔字，普通话，这简称“三字一话”的青年教师教学基本功，则是每日的功课，让青年教师每天提心吊胆，生怕稍有疏忽，丢了其中的一项。校领导的随堂听课、抽查课，密切跟踪青年教师的足迹。上级领导来校检查，如果需要听课看资料，会提前言明专指年轻教师。青年教师的成长汇报课，每个月向师傅汇报一次，每学期向学校汇报一次。参加各级各类教学比赛，青年教师必然是首选。学期末还要上缴规定数量的优秀教案、教学论文……　　 作为教师，自走上讲台，35周岁前是一个历练的过程。于我而言，虽一路行来充实稳健，但始终倍觉肩上的压力，感觉时间走得太慢，几乎每日每夜，一个竭力奋斗的目标皆在心头荡漾，且愈发激越，那就是尽快跨越35这个标杆。中国人有“35岁”与“35周岁”之说，毫不夸张，35虚岁那一整年，我一直在庆幸与掐指间度过。记得35周岁生日那一晚，我喝了很多酒，感慨良多……　　 第二个纠结的年龄是55周岁。在教育局工作了九年后，到了这个“干部二线”年龄。二线了，意味着卸下了肩上的担子，不用按时按点上班，有了大把自我支配的时间，并且，享受任职时的所有待遇。相比较学校的教师，他们需要忙碌到退休，我的清闲却提前了五年，按理说，有如此的福利，梦里都会笑醒。可自进入这个年龄的第一天起，想到的全是以后的我，只身一人的我，从此有何而为？其时，我的爱人已病故五年。五年间，因为忙于工作，相思之苦少了许多。55周岁后离开工作岗位，多的尽是重又孤独，不禁留恋，失落，惆怅。　　 所幸，与一家台资高端幼儿园的举办者相识，二线不久的我友情接受邀请，协助其筹建筹办。不料，忙得不亦乐乎之时，一则认定有吃双饷之嫌疑，打乱了我渐渐平缓的生活节奏。什么“义务奉献”，“发挥余热”，竟全然抵不过调查人不以为然的一笑。于是，60周岁，那个关于退休的年龄，继而成了我人生中的第三个纠结。60周岁，一个真正意义上离开单位的人，可以甩开臂膀了。60周岁，一个真正意义上步入老年的人，可以抚摸夕阳了……　　 所谓纠结，归结为一句话，即想离又想留。即将进入退休年龄的我，不能断定会不会有第四个、第五个纠结的年龄。是的，人生本来就充满纠结，有纠结才有梦想，有梦想才会继续，纠结与梦想共生相依。进而，我的心境又一次契合了凤凰传奇今年中秋晚会上的一首新歌，《谁不是靠着梦想活到了今天》。　　 　　 （2021年9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