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小镇青年（散文）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小知已经步入知天命之年。　　 也许是因为这疫情的关系，宅家的时间比较多，独处的时间也不少，早已不再年轻的小知就有了越来越多时间来回忆，想起那样一群小镇青年，那些跟童年少年有关的岁月，尽管这些人几十年都没有再见过。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就那样固执地爬上了小知的心头，在脑海里忽隐忽现。　　 地处大巴山腹地的兰草，当时是一个县辖区，现在早就改制成为一个镇了，兰草镇静静矗立在巴河岸边有100多年历史了。　　 兰草地处穷乡僻壤，当时交通极为不便，经济、生活各方面都很落后，但是民风淳朴，初来乍到，在小知心里倒也不失为一个稀奇的世外桃源。小知随父母野外工作的迁徙，从大城市来到了满眼苍翠的兰草，在兰草呆了三年多时间，那时候，小知的同学们主要有兰草镇上的以及附近农村的小伙伴，家境大都很困难，尤其是附近农村的一些同学。记得家家至少也是三个小孩子及以上的人口，记忆最深刻的是有个农村女同学小兰，她有着两个小酒窝，扎着两个羊角辫，成绩也不错，在同学期间突发疾病脑膜炎过世了，小知记得在镇卫生院门口，一床破席子裹住小兰的遗体，他父亲一脸沧桑，老泪纵横，她母亲很早就过世了，小兰的音容笑貌几十年小知都还记得，也许当时太震惊了！还有一个兰草街上的小能同学，印象比较深刻，家里有弟兄姐妹七个，小知在街上逛的时候，偶而眼角的余光可以瞟到他家里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大圆桌吃饭的情景，他家虽然是兰草街上的，但家里子女多，只有父亲在街上的一个国营饮食店工作，母亲是家庭妇女，家里也是很艰难的。小能同学的哥哥姐姐在小镇上一个顶一个的帅、漂亮，又能歌善舞，在小镇上也是红人，他大哥大姐早早地参加了工作，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在镇上读书，从他开始，下面三兄妹在外貌上就稍逊一筹了，但是小能同学篮球打得出色，也具有号召力，成为一群孩子王，小小年纪就有点能够呼风唤雨的意思，周围聚集了一群男同学，那些痞的也惧他几分，小能有些威信，但却不欺负弱势同学，这一点很好，小能的成绩当时也是不错的，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吧，之所以对小能同学印象比较深刻，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小知离家远，曾经租住过在镇上粮站工作的小能大姐的房子，对他家又熟悉一些。　　 还有一个小游同学也是街上的，他家就住在兰草的一条主街的街尾，小时候是一个鼻涕王，家里也穷，一天鼻子掉着两条鼻脓，邋里邋遢的，同学们都有点嫌弃他，有些男同学就欺负他，他就哭鼻子，小知有些同情他，常常为他解围。　　 当时小知家境优越，又从大城市来，穿着也比较时髦，成绩还基本稳坐第一，在小镇上当时就是一枝奇葩，在解围这一点上还是略有薄面的，但是也有一些后遗症，就是引来一些忌妒心爆棚的男同学对小游更厉害的恶作剧，小知仍然看到有时候小游哭鼻子的样子。　　 班上还有一个女同学叫小春，在街上也算是镇花级别的了，打扮洋气，经常听她去红原，就是现在的阿坝州红原县，她姐姐嫁到红原，她暑假就会去玩，回来摆喝牛奶吃牛羊肉，大家都很羡慕，她那时候路上都要走一星期的时间的。　　 班上有一个叫小芬的高个子女同学，是镇附近的农村的，跟小能是亲戚，帮小能跟女同学传递过字条、相片啥的，地处闭塞的小镇也有早恋的苗头了。那时候才开始放电影，就是《甜蜜的事业》，小镇的上空飘着歌声：亲爱的人啊，携手前进，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这些电影引起小镇的小青年开始情窦初开。那个年代，一群小屁孩知道个啥呀，无非就是个懵懵懂懂的好奇罢了。小知记得有几个小坏小坏的痞同学爱说点酸溜溜的吊话，但却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本性还是不错，就是有些调皮罢了，他们心里还是善待小知的。　　 小镇的街头这边有一个小江，有些小结巴，父亲是食品站的站长，有点吃香，掌握牲猪的生杀大权，猪肉的供应，小江忠厚老实，被安排给小知同桌，老师叫小知在学习上帮助一下小江，小江和姐姐都在镇上读书，后来听说他父亲调到另一个镇上去了，姐弟俩就转学走了，后来初中毕业，就被他爸安排到食品站工作了。　　 当时的区委书记的女儿小河也在镇上读书，读了不久就被她老爹转到县上读书去了，小河邀请小知去过她家，见到过一眼她那和蔼的当区委书记的老爹，严格意义上她不算是小镇青年这一拨的，只是一颗流星，和小知差不多，从街头到街尾数过去，食品站过去一点就是区委，区委过去就是兰草小学了，后成为戴帽中学，师资缺乏，教学质量不敢恭维。小知想起了学校胡老师一家，其中小红跟小知玩得好，却不是一个班上的，小红高一级，之所以玩到一起，是小知母亲跟小红的母亲胡老师关系不错，胡老师关照着小知，小知常常去胡老师家玩，一来二去跟小红他们熟了，小红有个姐姐和两个双胞胎弟弟，小红跟小江去过小知家里玩，他们一起走过那七里路，也坐过那七里的水路木船。小知应该不算是小镇上的，她住在父母工作的站房，离街上还有七里地呢，当然小知也不是农村的，小知却有几个站房附近农村的小朋友，红娃、国娃、梦娃子、秀娃子啥的，那时农村真穷啊，缺吃少穿的，小知常常接济他们粮食、猪油、白糖，甚至自己穿的衣服都统统给了秀娃子和梦娃子两姐妹。　　 小知后来一人考到重点中学去了，她母亲又把她转到教育质量更好的学校去读书了，也就离开了小镇，其余的同学仍然在镇上继续读书。在初中毕业后，小知路过小镇所在的县城，却意外见到小镇大部分同学，他们是来县城看电影《霍元甲》的，听说都没有考上高中就混社会了，小知怅然若失。　　 小知继续读书，独自走着自己的路，直到考上大学，随着父母亲工作的调动，小知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兰草了，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那群小镇青年。直到若干年后小知曾经去过一趟兰草，带着已经读小学的儿子，在高低不平的乡道上颠簸了半天才到，路仍然没有修好，因为取消木船运输之故，交通更为不便了，那一次只见到了鼻涕王小游，小游在镇上开着一家旅店，生意还好，镇上原来所有的同学都去县城混了，个别的去了异乡打拼，胡老师一家也早就调走了，只有小游留在镇上，听小游讲了一些故人的事情，听说小红后来也没有继续读书了，早早就在县城混，当时有好几个男青年为了小红争来争去，还大打出手，感觉小红不再是小知小时候认识的小红了，小地方一不小心就成了香饽饽，居然还引起了混战，小红倏地成了一个女魔头似的。那些记忆中小镇青年的故事在光阴流逝中嘎然而止。　　 兰草一片荒凉落败，连小知儿时的景象都不如半分了，那时至少还有热气腾腾的烟火气，每天几班木船穿梭在巴河上，小镇青年的故事还在时光中流转，看来，如今大家都抛弃了这里。小知本想找回一些儿时美好的记忆，结果一切都面目全非，连童年小知走过的七里沿河山路都因为退耕还林，长满了荆棘，无从下脚，路已然消失，只能借助小游的小木船才到了荒芜的站房，站房的核桃树、葡萄架、杏树、李子树早已不知所终，小知站在那里发呆，心中再次黯然神伤。　　 如今脱贫攻坚加上乡村振兴，小知想，兰草也应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了吧，至少乡村路该修好了，穷根也早就拔了吧。小知琢磨着，今后退休了还是得再去一趟兰草才行，小知仍然想看到如今乡村振兴中的兰草新貌。　　 （编者注：百度检索为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