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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守望】尴尬大汖(散文)

时间:2021-12-15 08:07
     看看寒假就过完了,总觉得还缺少点儿什么。是什么呢?有电话来了,是一份邀约,说去看看“小布达拉宫”——盂县境内的大汖村。   小布达拉宫?大汖?我隐约记起央视有过一个专题片。其实也许去哪里并不重要,我的寒假里缺少的不是什么大汖,而是一次外出旅行。   但毕竟是要去大汖,提前做做功课吧。上百度查看,“盂县大汖(字典读pìn去声,当地人读can,去声,盂县方言中chang,chan,都读can)村位于山西省盂县梁家寨乡深山沟谷中,是一个古老宁静的古村落……”哦,央视的片子中是读chang,三声吧。头脑中突然就怪生生地冒出一个词:尴尬!   是一辈子教语文的缘故吗?驱车前往,一路老是想着“汖”的读音,字典里的读音,当地不读;当地的读音,字典不收……于是“尴尬”二字反复冒出。沿太旧高速到阳泉,上阳泉绕城高速,到盂县南收费站出,上省道,在梁家寨问路,直抵大汖村底。   一片深谷里,停着两辆小车,小车旁边有两位老人,看上去也是外来的游客。我们问老人没到村里去吗?他们说没有,沿谷里的旧路上,太难走了,沿新修的公路上,又太远了,年轻人们上去看了,我们在这里等。又问为什么不开车上去,他们说新修的公路太险了。是的,右手边是深谷,旧路就在深谷里,左手边是新修的公路,水泥路,路面没有问题,但极陡的坡度、连续的弯道都着实令人咋舌!同伴车技很好,敢开着上,我们都相信他的车技,敢坐着上,于是,我们开始缓慢地蜿蜒着上。刚上了没几步,心便揪着了;上到一小半,我其实早后悔了:应该走着上来着!同车的人大约都后悔了,只是没人说出来。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好故意说一些轻松的话题,深谷中似乎还有冰瀑,不敢再往车窗外看那越来越高的悬崖,那越来越深的巨谷……   终于,车子平安到达一处不小的空地,是一个专门开辟出来的停车场。到旺季的时候,这里的游客还是不少的,我心里想。空荡荡的场子上,就我们一辆车,莫非还可以往里开吗?果然,再拐一个弯,车子停进了位于村子最低处的戏台院。   戏台院的背后是一处高台,恰好是天然的观景台。爬上高台,对面就是大汖村的全貌:这是我从未见到过的汉民族居住地的村落样貌,果然不愧“小布达拉宫”!村子建在坡度极陡的山石之上,从上到下,层层叠叠,山石高低不平,房屋随形就势,叠着多少层是数也数不清的。站在村子的对面,真觉得好美。美在层次,美在错落,美在整体看上去像一首古老的乐曲,美在细看每一处都是动人的音符。美在色彩,美在造型,那纯粹的黄泥巴裹出的墙体,汇聚着千百年间与土地天然的和谐,焕发着温暖的气息,那或低矮只一层,或高耸达三、四层的单门独院,交响着安详与辉煌。来之前看了一些资料,有文章说大汖不仅具有浑厚、纯朴的西域情调,还有富丽堂皇的北魏时期艺术之美,唔,此言不虚!   赶紧进到村子里面去。走在石头铺就的小巷间,兴奋感渐渐冷却,涩涩的味道不断涌出。不少的房屋,墙皮已经严重剥落,裸露出里面的石块沙砾;大部分院落的大门紧锁着,虽然大多还贴有今年的春联;也有不少干脆就那么敞着大门,扁担、箩筐落满尘土,门上春联也没贴着;有好几处,房子早就坍塌了,砖瓦檩梁散在那里破败着。碾盘只剩下了半拉儿,碾子无奈地依偎一旁。淡淡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了,两只猫好奇地看着我们,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上到全村最高处的院落,这是一处仍然住着人的院落。五十来岁模样的男主人出到院子里,看我的同伴们用手机、用照相机不停地变换角度拍照,似乎不经意地问:   “美吧?”   “美,真美!”大家啧啧称赞。   “美,愿意住在这里吗?”   “……”所有的人顿时语塞。   ——尴尬!这两个字又怪生生地从心底冒出。   “‘汖’嘛,山下有水,水上有山。来看的人都说美,看看就都又走了……”男主人轻轻地说,话里好像有一点儿什么味道,又好像什么味道也没有。   原来,村里最多的时候有三四百口人,戏班子还有两个呢,可是,到2009年时,村里常住人口就只剩了十几个。   “人们都搬到城里或城边儿去了。洪水、野猪、狍子、獾子、黄鼠狼……唉,其实,我也在城边修了房子……”望着对面山上薄瘠的祖祖辈辈开出的一绺一绺的田地,他这回的确是在叹气。   他的母亲春节前刚刚去世了,80多岁的老父亲说什么也不离开村子——什么时候我死了,你们要走就走吧。   老人在守望什么呢?我想问,终于没有张口。   也有旅游的人来,也有美院的师生来,但也许,这个据说最早修建于北魏年间距今1400多年的村子,很快就没人居住了。   那么,以后呢?我固执地想。想起了老家老人们说过的一句话“人是窑瓤子”,没人住了,就没瓤子了,就空了,就……我不愿意再想下去。   离去,坐在车子上原路下山。顾不得害怕车外的悬崖深谷,掏出手机,习惯地记录:   深藏太行一重重,号称小布达拉宫。   千年流转屋舍俨,万砾筑建气势宏。   顽石有灵承叠叠,薄土念劳慰生生。   于今唯有叟妪在,客来客去看茕茕。   车到谷底,有同伴提议再沿旧路走进去看看冰瀑,我也觉得好像还欠了大汖点儿什么,于是,前往。已是河开燕来的季节,这里的冰瀑好像还停留在深冬。太阳照进了深谷,照到冰瀑上,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可以释怀了:   漫漫经冬酷寒凝,春风频唤似未应。   暖阳不弃常相顾,笑待释消向天鸣。   大汖,你的明天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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