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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我记忆中的冷(散文)

时间:2021-12-14 07:37
     我觉得我妈一说天冷,我才相信天冷。   毫无例外,一家六口,每早都是妈先起来。她咯楞咯椤地用灰耙子掏灶底灰的声音,从我们的被窝底下传导过来,能让人睡得更香。   过一会儿,你会听见妈打房后抱一捆柴火从外屋门挤进来的声音。苞米秆上的叶子被冻得轻轻一碰就碎落一地,掉得一道全是。   你能听见,柴火撂在地上发出的并不重的枝叶断掉的声响。上面的白霜闪着光亮,但一会儿就融化不见了。   妈摘掉补了好几层的白色线手套撂在耳窗台上,搓着手,嘴里嘶哈着从外屋进到里屋,用报信儿式的口吻说:"哎呀妈呀,这天,嘎吧嘎吧地冷呀!"。我们几个闭着眼,一听这话,都不由得把脑袋往被窝里又缩了一次。   直到妈烧开一锅水,第二次回到里屋,我们还是不起。妈开始急眼了,把两只手一起塞进小弟的被窝里,从脖颈子一直咯吱到光屁股蛋子,弄得小弟在被窝里笑成一团,央求半天,妈才停手。拎上暖壶去灌开水了。   饭做好了,妈端着红灿灿的火盆进到里屋,放在屋地的中央,然后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烤着我们的棉袄棉裤,一边叫着我们:"小犊子们,快起来趁热穿……哦,真热呼,真好,快来快来……"。   天确实嘎吧嘎地冷。霜花成布,彻底铺满了窗户,无论怎样,都已经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窗玻璃上的世界,似乎更加精彩。直到现在,我仍然最愿意沉浸在它的世界里。大自然的神笔,一夜间,在千门万户的窗子上,画出千姿百态的景物,有鹿,有马,有梅花,有松柏;有一个孩子带着帽子,有很多个孩子跑在宽广的雪地上;有白白的云朵压满天空,有一只蜡烛燃出一堆一堆的眼泪……   我们吃的饱饱地去上学。爸背着我,哈气很快把他的胡子变白。我身体紧贴在他背上,屁股被他的大手兜得热呼极了。妹妹弟弟乐呵呵呼着白气跑在我们身后,俩人抢着抱我的拐杖。   我的座位永远都在炉子旁。一下课,他们都围过来,烤着火,叽叽喳喳。我给他们讲笑话,也唱歌,讲前两天我们围着大皮袄看过的那场露天电影里的各个场面和情节,唱一段我添油加醋后的电影里的歌。   晚上,火盆旁,妈把我冻烂的病脚放在茄子秧煮开的水里,嘴里叨咕着说:"听东头老王你大娘说,辣椒秧比茄子秧更管事,妈明天就给你各家要去……"   妈抱着我的脚丫儿又揉又抚,每次都泡好半天,擦干之后叫我立即钻进炕头的被窝里。我头上,十五瓦的电灯泡发散着柔和的黄光,暖和和的我盯着它漫无边际地想啊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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