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桃李不言（散文）

　　那年，老李刚建完房，欠着大量的债务，不幸接憧而至，他八十多岁的爷爷突然去世，家无分文，父亲去世早，从小由爷爷带大，根据当时家里的经济条件，早已改嫁的母亲回来建议他：“人死归土，及时掩埋！”　　 家里经济情况特殊，老李泪流满面地同意了母亲的建议，但妻子不同意：“爷爷八十多岁了，死了就埋葬，不通知亲友来见他最后一面，担心他们骂我们不孝！”　　 想想也是，委托母亲在家照看爷爷的遗体，他们夫妇出门筹钱，在老李看来，爷爷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平时很少与人来往，受爷爷的影响，他也不爱与人交往，所以在他的预想中，爷爷的葬礼一定非常冷清。　　 没想到为爷爷举办追悼会的那个晚上，来了很多人，这些人不仅老李夫妇不认识，他母亲也不认识，但他们对爷爷都非常尊重，一个个在爷爷的灵堂前虔诚的磕头、上香，还彻夜守候着爷爷，第二天天亮前，又随送葬队伍直到爷爷墓地。　　 这些人返回后，并没有立刻离去，他们轮流握着老李的手说：“感谢你，将我们老师的葬礼办得如此隆重、得体！”　　 爷爷在解放前做过私塾先生，解放后就再没当老师了，除了佩服爷爷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外，老李早已淡忘了他的老师身份，办完爷爷的丧事，老李非常后怕地说：“幸好听了妻子的话，借钱办了爷爷的丧事，否则，爷爷的学生来了，面对他们，我情何以堪！”　　 爷爷的一位学生对他说：“老人知识渊博，当私塾老师时，待我们如子女，被批斗后，担心影响我们，拒绝和我们来往，但我们从没忘记这位启蒙老师！”　　 不久前，还曾参加过另外一名普通退休老师的葬礼，老人一辈子默默无闻，最高官职班主任，老人的孩子也及其普通，甚至没想到为父亲举行规格略微高点的追悼会，出乎老人孩子的意外，那晚去了很多人，大都是老人的孩子从没见过面的陌生人，孩子们不知道他们来自何方，但他们来后，一个个在老人的灵堂前磕头、抹泪，灵堂里摆满了花圈，这些敬献的花圈中，都有相同的两个字——学生，在当地当天的微信群或者QQ群中，疯传着相同的一篇文章——《今夜只有怀念》，详细记录着老人当老师时，在学生面前的一言一行，老人离开讲坛已经二十多年，从教时的平凡事迹，家人早已失忆，唯独他教过的学生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