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绍兴的四季（散文）

　　　　 春　　 三月的风，穿过岁月的回廊，长长地、长长地吹来了。　　 春天的宛委山上，便落满了纷纷点点的娇媚樱花，秀美的青山滋润着清澈的泉水，就象是世外桃源在这里滋生。春色徐来，熏风初染，红红翠翠若叠，繁花烟柳似锦，好一派江南的风光！　　 窗外，是灰蓝清澄的天幕。有雪白雪白的云朵，在这个城市的上空缓缓飘过。小区里一簇簇的梨树、桃树、樱树坚定地捧出五彩的花朵，浅紫深红的杜鹃花在街道两旁无忧无虑，蓬勃且热烈地开放着。空气中流转的暗香在晚晴的枝头轻潜而过，香樟树伸展娇嫩的脸笑了。　　 春天在这个城市，总是多出一份别样的温情与祝福。当姹紫嫣红开遍城市，晴川芳草碧连天空时，绍兴的春，像一把开启诗梦的钥匙，在这流光翡绿的画屏中，变得晶莹剔透起来，飘然若语，浓艳了人间芳菲月。　　 春雨淅沥，雨润花瓣，仿佛看见那个有着丁香花一样的素衣翩袂的女子，凝眉结着淡淡的愁绪，撑着一把油纸伞，宛若一朵水湄盈盈的花儿，缓缓地走进仓桥直街的雨巷。　　 沈园门前的小河，含羞的柳丝点缀着一些繁花，小小的乌篷船飘来，穿过小桥流水的雾霭，转进青砖白墙的鲁迅故里的水道，在青青草色和桃花微雨的枝头低吟浅唱。　　 农历三月初三，在蜿蜒曲折溪水之畔，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中国绍兴兰亭书法节”，一觞觞香醇味美的绍兴黄酒顺水漂下，宾客们列坐曲水两旁，饮酒作诗，泼墨挥毫，兰亭的灵气穿越了时空的力量，在混沌与空蒙中苏醒……　　 从此，人来人往的笑谈中，就有了一份牵扯不断的念想如蓝。而这个叫做绍兴的城市，更是在彼此素锦年华的笔韵中，愈发清逸灵秀起来。　　 　　 夏　　 夏的天空，是那种澄澈清透的蓝，干净得不带一丝粉尘。赤热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碎花的窗棂，飘进渡东桥头的林荫小道。那洗心耀目的绿，一如既往地吐露生命的颜色，一棵棵杨柳在风中轻轻曳动，挑起葱翠的藤蔓，垂下一串串透碧的殷实。　　 傍晚，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随着斑驳的光影来来回回地散步在环城河畔，稽山公园的音乐响起来了，喜欢娱乐的人们不约而同跳起了夜舞，美丽的旋律在这个热情的夏天，流淌成一首欢快的曲子。　　 抬头仰望星空，有闪闪的星光点点，顽童们在城市广场放起了电子风筝，那一长串的金光闪耀吸引了无数行人的眼球，岁月的步子便在时光的短暂停留中，心已飞往彼岸的烟云里，默默数看着几度春去春又回。　　 仰脸，四十五度仰望的姿势，目光转过城市的空间，注入鉴湖的踏道头，这里是妇女和孩子们的天地，玩水和洗衣的人们占据了最佳的位置，成为夏天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城市的街道，有赤膊的男人沿着门前的小河，在柳树的荫护中下着象棋。戴着墨镜的外地游客，慢吞吞地坐进乌篷船，在“梦里水乡”的音乐声中，感受小桥流水带来的悠然惬意。　　 窗外，这个夏天依然真切而热烈。桐花如雪的时节，这样的季节，在这个夏天，这个城市，那一指温热的夏风，掀卷了八月的思念，此刻的你是否坐在夏日的荫凉里，慢慢怀想着生命中所有的一切，放眼处，青葱如故，幽香如故，而一些人和故事，却被夏风渐渐吹走……　　 拂落蛛网集结的窗台，我看见，那一指夏花，正绚丽着，开满斜格子里的每一个云起月落。　　 　　 秋　　 饱历了春天的繁盛和夏天的热情，秋天，如含蓄而蕴藉、成熟而优雅的女子，踏着如歌如梦的岁月悠然而至。绍兴的秋，没有北方的秋来得热烈，她藏掩了太多的物象与意象，一景一物、一静一动、一草一叶、一花一韵，在秋风秋雨的吹拂浇灌下，也蕴不出浓郁的秋色秋香来。　　 寻秋，在稽东的千年香榧林中，那远处的青山荡漾着迷人的溪泉，翠绿的树巅结出了碧绿的青果。一级级整齐的梯田上，金黄的玉米笑出一排排整齐而结实的牙，迸出一串串清脆的银铃。金黄的老南瓜挺着结实而饱满的胸膛，滚出了沉甸甸的收获，滚出了沉甸甸的喜悦。　　 林子里，柿子树上一盏盏高悬的红灯笼辉映出秋天的喜庆，一枚枚心形的银杏和一叶叶飘飞的梧桐共同舞出了秋日的风情，一片片霞染的枫林和一丛丛金黄的菊影，对视出秋日的灿烂和热情，秋天，就这样被剪成了一幅熠熠生辉的丰收的美景，在绍兴的乡下浓缩成一幅秋天的水墨画。　　 九月的天空，秋天，就这样翩然落入了我的眼帘，步入“香林花雨”风景区，当农家人把一桌的农家菜摆在桂花树下时，“桂花林中落，天香云外飘”，这种芬芳飘飞云外，又怎是他花，他物之所能及？　　 静静地与友人坐在一起聊天，吻香喝酒，绍酒的美味，加上桂花的香气，舒怡的心情，加上艳阳的天气，使人不想追逐春日里花团锦簇的喧嚣，倒喜欢这秋日里清香袭人的幽静，在桂树下积蓄芳华，以求在平淡中付出浓情与挚爱，然后安静地隐逸在睿智柔美的笔触之间，细心烹煮文字的诗意，以微笑遥望，那一朵静若青莲的心语。清秋的美好，就在于此。　　 　　 冬　　 冬天的阳光，像一朵莹润剔透的花儿，以雪亮柔暖的姿态，开在了安昌古镇狭小的河道旁。天空下，长长的街道旁便飘出了浓香阵阵的腊肉、酱鸡、酱鸭、腌鱼的香味，仿佛在向路人宣告：过年啦！　　 冬天的绍兴，有一年四季都不会凋零的香樟和榕树，还有红红翠翠叠满了街头巷尾的木槿。季候风轻轻、轻轻穿过城市的门楣，帘转沉香，流光暗度。眼前走过穿着短裙皮靴的时髦女孩，这个冬天，不太冷。　　 木制的黑碗，琥珀色的老酒，几颗青色的茴香豆。坐进咸亨酒店里，烫一壶醇香的热老酒，二指拈起粒茴香豆往嘴里一送，脑海中想象孔乙己陶醉的神态，顿时舌尖的感觉甜而带咸，咸中带香，香中带柔，那热老酒掺和用特殊工艺制成的豆的味道太不同于一般了。让人记起百草园和三味书屋，记起小时候读过的文字“……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窗外的雨滴在路面上尽情地挥洒，坐在小咸亨酒店里竟然有一点时光倒流的感觉。　　 独立八字桥头望一轮淡淡的冬月，忆起绍兴这座历史古城不仅孕育了一大批英豪俊彦，如：大禹、勾践、鲁迅、周恩来等等，同时也孕育了西施、曹娥、祝英台、唐婉、秋瑾这“五女”，塑造了美女、孝女、情女、才女、侠女的五大光辉形象，一个个传奇，一段段精彩如画一般展现……不觉泪已落绢边。　　 有雪的清晨，雪花飘落的，是一份浪漫婉约的情思。一场潋滟的飞雪，轻舒蝶翼，轻轻飞舞于有“十里梅海”之称的王坛“香雪梅林”，梅和雪，在青山翠林间缠绵悱恻，模糊的视线里，将季节锁定在一个并不相关的爱情话题，最后的魅力，冬，深深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