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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喜鹊 ,还有它的邻居(散文)

时间:2021-12-12 13:59
     我是上世纪70年代从偏远的乡下山沟里走出来的农家子弟。有道是,人一旦上了年纪,念旧的心绪会日益加重。随着岁月的流逝,不知为什么,对故乡山水产生了越来越多的念情。   荏苒时光,往事悠悠。童年生活的那些有趣记忆,近来不时在我眼前呈现……      【一】   记得很小的时候,姥爷和舅舅都是生产队的牧羊人。夏、秋季节,他们在山上放羊经常会给我抓回还不会飞的雏鸟让我玩。雏鸟那淡红色肉上长着稀疏的灰白色羽毛,总是扬起还没睁开眼睛的小脑袋,张开黄色的小嘴不住的发出“吱吱”的叫声,等待进食。我会用玉米窝头不停地喂它们,但过不了一两天都会死去。我又会抱着姥爷和舅舅的腿哭闹,要他们给我再去捉小鸟。他们就会哄我,明天就到山上给我捉更美丽的小鸟。可是到第二天我又会忘记吵闹要小鸟的事情,和其他小伙伴玩别的有趣味的花样了。但我希望自己做小鸟的“爸爸和妈妈”,把雏鸟养成长满美丽羽毛、会唱歌的大鸟,这是我孩提时的梦想。   山村里各种鸟类很多,但我很喜欢喜鹊。喜鹊大都在村边或村民房前屋后的杨树、柳树上做窝,好像他们天生就是庄户人家的邻居。早晨太阳刚照到村里,喜鹊就会站在树杈上跳来跳去,不停地发出“喳喳碴,喳喳碴”的叫声,仿佛在向人们问好。听爸爸妈妈说,喜鹊是“吉祥鸟”,在谁家房前屋后做窝,就表明谁家“吉祥”,大人们都嘱咐孩子不要祸害喜鹊。   喜鹊和其它鸟相比不算美丽,身上羽毛只有单调的墨绿色和白色两种,肚皮上长着白色的羽毛,翅膀、尾巴和头都是褐绿色的,嘴巴、眼睛、腿脚都是褐色的。   喜鹊是一种聪明的鸟,它们住的窝是用自己衔来干枯的树枝做成的。它们都会选择在朝阳、背风的树上做窝,做窝的树枝还要选择三、四根树杈环绕的空间,做窝的树枝牢牢卡在树杈的中间,再大的风也不会把窝刮落在树下。在鸟类中,喜鹊建窝是一个大工程,在开春的头两个月,喜鹊夫妻就开始忙碌,它们从远处的树林中不断叼来树枝每天来往数十次,大约一个月才能建成。建成的喜鹊窝远远看去像两个圆筐扣在一起,黒黒的圆圆的,大部分喜鹊窝都会在东南方向留一个小口,供喜鹊夫妻进入窝中。大概喜鹊也知道劳累和喜悦,喜鹊在建窝期间很少叫唤,在窝快要建成和建成后的一段时间里,它们都会不断地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喳喳碴、喳喳碴……”叫个不停,仿佛人们喜迁新居那样高兴。   立春前后,当人们看到喜鹊嘴里叼着泥块和羽毛、软草进出窝时,人们知道喜鹊快要下蛋养育后代了。在雌喜鹊下蛋和孵卵期间,树上又会安静了许多,公喜鹊会不断地飞来飞去为雌喜鹊喂食,伺侯雌喜鹊“坐月子”。公喜鹊在伺侯母喜鹊“坐月子”期间,总是悄悄地飞来飞去,生怕暴露了妻子“坐月子”的秘密,偶而会听到公喜鹊和母喜鹊在窝内发出细微的“喳喳碴、喳喳碴”的叫声,有人说它们是在窝里谈情骂爱,有人说公喜鹊在给母喜鹊喂食,也有人说它们是在窝里分享将要做父母的喜悦……母喜鹊从下蛋到孵出小喜鹊大约需要二十几天的时间,小喜鹊从破壳而出到自己会飞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喜鹊爸爸、妈妈每天飞来飞去寻找食物喂养小喜鹊,非常辛苦。喜鹊一般能下七、八枚蛋,能够孵出小喜鹊的蛋只有五、六枚。   喜鹊也是反刍的鸟类,它把食物吃进胃里,吐出快要消化的食物喂养小喜鹊。喜鹊和乌鸦有相同的习性,小喜鹊长大后都会找食物喂养喜鹊父母一段时间,喜鹊父母或在窝里,或站在树杈上,小喜鹊将胃里快要消化的食物喂到喜鹊父母的嘴里,喜鹊父母和小喜鹊都会不住的发出“喳喳碴、喳喳碴”的叫声,大概这是喜鹊父母和子女们最喜悦的时光。再过一段时间后,小喜鹊都会远走高飞,树上只留下了喜鹊父母。   村里老人们有时会讲这样的话:“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来形容不尽孝道的子女。其实,喜鹊在鸟类中算是尽孝道的鸟了。除了乌鸦,其他鸟类都不会反哺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   农村的小孩子大都比较顽皮。在我们十几岁的孩子中有个叫“二愣子”的小伙伴最操蛋,他经常上树掏喜鹊窝里的蛋,然后在锅里煮熟吃。喜鹊蛋和鹌鹑蛋大小模样差不多,椭圆形淡绿色的蛋壳上布满了不规则酱色小点。每当“二愣子”上树掏喜鹊窝里的蛋时,喜鹊父母都会不停地飞来飞去叫唤,在“二愣子”接近喜鹊窝时,喜鹊父母会从空中俯冲下来用嘴啄“二愣子”的头。有一次“二愣子”上树掏喜鹊蛋,喜鹊父母不但啄伤“二愣子”的脸,还在“二楞子”头上拉了白色的稀屎。“二愣子”发火了,把喜鹊蛋装在兜里,然后用火柴把喜鹊窝点着了。喜鹊窝是用干树枝做成的,树上风又大,喜鹊窝很快成了一团火球,喜鹊窝带火苗的干树枝“噼噼啪啪”不断地掉在“二愣子”的头上和背上,烧得“二愣子”不断叫喊,赶快往树下爬,离地还有两三米高就掉下来。“二愣子”摔伤了腿,烧伤了头和背,躺在炕上养了一个月才能下地。父亲知道“二愣子”掏喜鹊蛋时我也在场,为此挨了父亲几巴掌。后来我们再也不祸害喜鹊了。   记得在我15岁时春天的一个夜晚,下了一场大暴雨。清晨院子里传来一阵喜鹊的急叫声,出门一看才发现,从门前大杨树上的喜鹊窝里掉在院里一只小喜鹊,几只家猫不断扑过去想吃这只小喜鹊,喜鹊父母反复俯冲驱赶家猫才保住了小喜鹊的性命。我赶快把小喜鹊捉到捧在手里,浑身被大雨湿透羽毛的小喜鹊吓得瑟瑟发抖,不住地发出“喳喳喳”的哀叫声,起初我想把它养起来,但喜鹊父母不断地在我头上飞来飞去,发出了凄凉的叫声,我心软了,决定还是把小喜鹊送回它父母身边。我叫来伙伴“二愣子”把小喜鹊重新送回树上喜鹊窝里。我感到心里美滋滋的,心想喜鹊父母和小喜鹊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自从我走出山村来到城里,我再也没有看见过喜鹊的身影,再也没有听到过喜鹊那“喳喳碴、喳喳碴”的叫声。但想起童年、少年的往事就会想起喜鹊,我现在还为和“二愣子”掏喜鹊蛋、祸害喜鹊感到自责。   喜鹊和其它鸟类一样,都是我们人类的朋友,它们有情感,也有喜怒哀愁。让人类与鸟类和谐共存,我们都需要有一个安静和谐的生存环境,我们都需要付出爱,在付出中得到爱。      【二】   偏远的大山深处的北山凹里,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里住着数十窝喜鹊。   喜鹊窝分别搭建在杨树、柳树、槐树、橡树上。远处看,像“灯笼”大小的喜鹊窝架在树杈上,黒黒的、圆圆的、蓬蓬的;直径约50公分、球状形的喜鹊窝在东南方向开一个小门,能够避免西北风的侵袭;层层叠叠的小树枝相互缠绕编织在一起,能够挡住大自然的风雨。有的树杈上有两、三个喜鹊窝垂直叠加,就像孩子们吃的“冰糖葫芦”那样的形状,又好像城里的多层楼房那样,上下都住着不同的“人家”。   太阳从远山外的东边慢慢露出了笑脸,淡红色的光芒照进大山,照进山凹的树林。   早晨的太阳透过树叶空隙照进树林的地上、树上、喜鹊窝上,随着微风吹拂树叶的摇摆,光束也在不断的跳动,斑斓点点。蝴蝶、蜜蜂在树林里来回穿梭,红的、蓝的、黄的、紫的小山花在绿色的植物中是那样的鲜艳,五颜六色的花朵不断散发出春天特有的气息,就连黑色的泥土也散发出古朴纯净的芳香,露水恋在花瓣上久久不愿离去,春天的活力伴随着这里的一切生物、植物愉快地成长。   喜鹊是一种聪明的鸟,也是一种有家族感情的鸟。在朝阳下,年轻的喜鹊夫妇们会站在树枝上,发出“喳喳碴”的叫声,好像在漫谈养儿育女的甜蜜,又好像在相互问候“早安”。几只喜鹊爷爷和喜鹊奶奶站在树枝上,蓬松开身上的羽毛,尽情享受初升太阳的温暖;它们有时眯起双眼,仿佛在回忆一生幸福和辛酸的经历,也许和人类一样正在想念远离身边儿女们身体是否都健康,隔代子女们是否茁壮成长……正在学飞行的小喜鹊们“唧唧喳喳”叫个不停,它们有的迎着太阳相互追逐,有的落在树林旁的沙土地上学着长辈的样子用细沙洗沐浴澡,有的学习追赶飞行中的昆虫。喜鹊家族的嘈杂声给山凹树林带来了一片生机盎然景象。   与喜鹊同在树上住的邻居还有黄鹂鸟、丽雀,它们会把窝建在大树远枝头的细杈上。黄鹂和丽雀夫妇都是“建筑能手”,它们建窝的共同点都是选择树根皮上的长纤维,有时还会选用人类和其它动物脱落的长毛发牢牢缠绕在树杈的两端,窝的整体都是经纬缠绕编织,就像村里巧媳妇们编织的圆形小篮子吊在树上,窝内铺上绵软的细草和牛羊的短绒毛。遇到大风,黄鹂和丽雀建在树枝头的窝就像大海里的小舟那样,随风上下左右摇摆,但黄鹂和丽雀妈妈会安静的卧在窝里等待小宝宝的出生。   山凹树林是喜鹊、黄鹂、丽雀的家园,这里容不下其它鸟类留足,特别是容不下想来偷吃鸟蛋和雏鸟的乌鸦和山鹰。一天,有只饥饿的山鹰落在山凹远端的一棵橡树上,不断窥探喜鹊、黄鹂鸟、丽雀鸟家族的动静,想伺机捕猎幼鸟。山鹰的图谋惹怒了山凹里的鸟们,就像人类发生战争那样,几十只喜鹊、黄鹂鸟、丽雀鸟在空中不断发出怒吼声,并像飞机那样不断地向山鹰俯冲。喜鹊俯冲下来用坚硬的嘴啄山鹰,黄鹂和丽雀鸟利用它们快如闪电的飞行动作不断地用稀屎“炸弹”轰击山鹰。不到几个回合,凶残的山鹰落败而逃。山凹树林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里是喜鹊、黄鹂、丽雀的家园,其它鸟类休想靠近半步,山鹰和乌鸦都领教过它们的厉害。   喜鹊、黄鹂、丽雀都是伴随人类居住地而生活的鸟类,在远离人烟的深山里,从来不见它们的踪影。   黄鹂、丽雀是通常人们所说的益鸟,专门吃庄稼地里的害虫,村民们都喜欢它们。喜鹊是杂食鸟类,它们啄食庄稼地里害虫,也会糟蹋农作物和粮食。在秋收季节,它们还会偷吃果树上的水果,有时会悄悄飞到农家房顶上偷吃晾晒的红薯干和枣子;在冬季下雪天,它们还会趁人们不注意,把小鸡抓走吃掉。特别是过年农村杀猪期间,它们会落在农家院的树上,等待人们丢弃在地上的碎肉渣。但这里的人们从来不伤害喜鹊,认为它们是与人类伴生的“吉祥鸟”,善良的村民在大雪盖地的寒冬还专门往地上撒一些粮食给喜鹊吃。   喜鹊是智商很高的鸟类。当一只喜鹊病老而死,其它喜鹊都会成群结队地站在死喜鹊旁的树上不断地叫唤,声调凄凉沙哑。近年来,山区农民也用上了除草剂和化学农药杀虫剂,喜鹊可能是吃了化学农药污染的食物,不少都死去了。但人们发现,现在的喜鹊很少到庄稼地里找食物吃了,也许它们知道了农药化学污染给它们家族带来的危害。   “喳、喳、碴——”山凹树林里的喜鹊还是那样慢悠悠地飞来飞去。   冬天快要到了,黄色的树叶一片一片飘然落下,树木只剩下黑乎乎的树枝和树枝上黑乎乎的喜鹊窝。几只喜鹊爸爸妈妈正站在树枝上眺望它的儿女们远去的方向,不断发出细微的叫声,好像它们正在为远去追求幸福未来的子女们祈福,又好像沉浸在养儿育女的幸福回忆之中。黄鹂鸟、丽雀鸟带着它的子女们来到喜鹊夫妇身边告别,它们也要远去南方生活。   喜鹊夫妇望着邻居黄鹂、丽雀们远去的身影,相互依偎得更紧、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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