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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岸?往事】我家买了一辆自行车(散文)

时间:2021-09-05 07:34
  我家买了一辆自行车,这也值得一写吗?如今这年代,摩托车都快失宠了,四个轮子的轿车已经走进了千千万万寻常百姓家。因此,在进入正文之前,首先就得把题目做个说明:我家,是指我“成家”之前的那个“伙家”;自行车呢,是一辆二手车,长春产的白山牌。为了写这篇文字,我还进行了一番认真的考证,那是四十多年前,1974年冬天的事了。   那个时候,我们哥几个都没“成家”,与父母挤在两间通连的大炕上,由母亲给我们搅大锅粥。算上父亲这个“半拉子”劳动力,一家八口人,有六个在生产队里干活,全队的工分有十分之一是记在我们家的账上。在外人看来,人强马壮,买辆自行车算个啥呀!   其实,那个时代的工分值很低,我们队的劳动日值多少年来都在五六角钱之间徘徊。然而就是这等水平还得算是很不错的了,就拿1974年来说吧,据我们大队书记在社员会上公开披露:那年我们全县就有二十五个生产队的工分值为零,甚至还有“倒赔”的。有的生产队即使不是“一分不值”,干一天活只能挣个三毛两毛钱的也比比皆是。至于什么原因,此文就不多说了。   我家到年底决算的时候,能分得两百多元钱现钞,这足以令全队的社员们刮目的了,其实这些钱也仅仅够买一辆自行车的。如果真的一鼓作气买了,那么这一整年的花销就没了。再说自行车在我家当时还算不上是急需的东西,所以我们只能今年盼明年,一年盼一年。   那年冬天,场院的活计结束以后,绝大多数的社员都被派往西河去刨河底的淤泥,作为当年农业学大寨的具体项目。西河距离我队十多里地,人们得扛着十多斤重的大镐,一天走一个来回。就这样,我队第一辆自行车应需出现了,这是一辆除了车铃哪块都响、眼看就要散架子了的破车。车虽破,也比徒步强,于是,有了第一辆就有第二辆。最终全队有了四辆自行车。   最后的那辆车是从商店推出来的崭新的白山牌加重车,是副队长买的。副队长家里其实没有闲钱,但是此人争强好胜,虚荣心极强。他是我们这支刨土大军的领队,每天虽然不用扛大镐,却也得扛着一把铁锹和大伙一样,一步一步地量距离。看着骑车的人洋洋自得地擦身而过,心里总感到很掉价,于是托大队的纪书记给买了一辆车。   崭新的车子骑了不多日子,副队长忽然急卖这辆车。我估计他买车时一定是借钱买的,临近春节了,人家要钱。这先生一天找我两三趟,非要把车子卖给我。并且说你若不买就借给我两百元钱也行。那时候,各家的经济命脉都在人家的手里握着,年终分配尚未兑现;况且我家的政治地位正在人家的胯下,咱平常没事也是惧人三分,何况是人家找上门来。全家人经过反复掂量,最后决定买下他的这辆车。在商讨价格的时候,更是不敢争不敢讲,要多少给多少。副队长说,为买这辆车搭了不少人情,这就不用算了,你就给个车子的原价吧,我这有发货票。我连连说行。好么,等于我家买的新车子让人家白骑了头场。   车子推回家来了,支在堂屋地上。我们哥几个晚上趴在炕上,下巴壳担在枕头上,望着那辆车,舍不得吹灯睡觉。我心里想,这辆车子真是我家的了?第二天天亮睁开眼睛,先看看那辆车子还在不在。一看还在!真是我家的了。   喜爱心爱加酷爱,都不知怎样保护它好了。我买来几卷塑料条子,把能缠的地方全缠了一遍;还买了一盒上光蜡,把瓦盖和链盒子涂得锃亮;脚蹬子钉上胶皮,胶皮边缘还剪成锯齿形;最后又买了两个彩毛环,套到前后轴上。就差两个轱辘没法保护,恨不得也包起来。晚上放在哪儿也不放心:小仓房的门窗不结实,怕被人撬开偷了去;放在屋里,又怕热气把车圈熏上锈了。只可惜被窝里放不下,不然,我非搂着它睡不可。   当时我家除了我,诸弟还都不会骑车子,马上抽空练!很快就都学会了,车瘾也都练出来了。于是我又以家中第一常委的身份召开会议,制定了一条规矩:没有必要的事,不准随便骑着玩。   但是最头疼的是外人来借。特别是副队长,车子卖给我们了,还像他自己的一样。你敢不借给他?还是那辆车,这回骑起来却不用心疼了。借车的人都找我,借给了交不下哪位;不借却必然是得罪人。有一次副队长又来了,远远看他进了院子,我二弟把车锁咔嚓一下扣上,拔出钥匙走了。我怎么说?我能说钥匙让我二弟拿走了,你找他去吧!我只能说车子有毛病了,等修理好了你再骑吧。副队长转身走了,能满意吗?以前借给了多少次,只这一次没借就前功尽弃了。   最终我只得忍痛赔钱将车子卖掉。在自行车归我家所有的这段时间里,自家人还没有外人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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