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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辆车 ——小说

时间:2020-05-18 01:24
  一股冷风猛地扑进后勤车班调度室,正在值班烤火的老周站身就要骂娘。猛见办公室主任老王浑身雪雨地出现在门口,他一怔,出口的脏话硬给咽了回去。老王随手把冷风雪雨关在了门外,顿感室内暖烘烘的。除了正指下午四点的时钟“滴答”的响声外,室内静悄悄地。   “呵呵,老周,太寂寞了吧!要是有人战方城,就美气啰。”调侃之语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心里忿忿然,他妈的!尽我倒霉不就撞着了两回吗。他答非所问的回敬:“喽,王大主任大驾光临,寒室可不是三宝殿呀!”   “是吗?我可没把你这儿当做什么殿,只是觉得现在办事县官不如现管。中午电话里没有讲清的事情不得不来一趟,不知那车……是怎么安排的!”他目含嘲讽意味深长的问道。   “哦,我正要……”忽觉老王的神态令他讨厌,瞅着他那傲态的样儿,心里骂道;瑟得那个熊样儿!他咽掉了准备派车的后半句:“噢,要过年了大家都想早点回去,车,还有一辆,但还有几十个加班工人也等着要回家,你们看着办吧!”他吊着眼皮用余光钭着他不卑不吭地摊了牌。老王正要开言……外面撞进来个声音。   “老周!车在哪儿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俩人对视愕然,随着高声大嗓刘科长挟着风雪破门而入。他从身上卸下大包小袋,抺着额头的汗水,提起桌上的水瓶倒了半杯温开水,咕噜咕噜的灌了下去。喘气未息的瞪着老王友好的发泄:“吔,你出门怎的不给我打声招呼。”又跥着双脚的泥水咀咒:“这鬼天气的,整天改革怎能就不把天爷改改革!”老王截断他的唠叨:“噢,我给你打什么招呼?”   “我想沾沾光,搭李厂长的顺路车嘛,你老兄就不能关照关照吗?”老王暗想;李厂长的小车已送几个边远工人出了门,现在只有一张中巴还停在车库里,也就是最后的一辆车了。厂里多是转业的官兵,家尽在山区农村,且住得边远分散,每年这个时节厂里几台车就忙不过来的紧张。本来是想先送李厂长后,再送这批加班工人,……又赶不上趟了。李厂长要不要车,还是个未知数,更不知道要给他派车呀,正左右为难的定不下来。见鬼了!他……是谁给他露的口风,倒先得了信,且还很肯定?刘科长那黑塔般的身躯又眼环室内急火火的问:   “怎么?李厂长还没来哩!”老周没好气的问道:“你怎么就肯定知道李厂长要坐这个车?”直筒子的老刘察颜观色,以为老周在拉他的卡子,悻悻然道:“哦,还真会做戏,张副书记不会讲假话吧!嘿嘿,你们捧厂长我管不了,只要他上车我是搭定了。”语气咄咄的。   老王讶然了……知道李厂长这个时辰还在车间陪工人加班,但没有人说不让他老刘搭车呀!怎么说话如同吃了火药似的戗人。   老周心里闷神;张副书记原本和老刘是化机厂的,电光厂调整并入化机厂后。李伟明调来当了书记厂长,而原本是一把手的老张却做了副职,心里总不是滋味地酸溜溜的闹情绪。是他露信给了这尊大炮?是无意?还是有意!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似乎悟出了什么。只好唱“红楼梦”中的好了歌,好便是好,了便是了,谁也不得罪,管他的,谁狠听谁的。主意拿定,堆出一脸的歉意向老王表白:“中午来电话,值班司机忙年货去了,所以……”又朝老刘道:“你也别生气,李厂长也没说一定要车,人影也没有见着他。车还在车库里,既然你俩顺道,人再多误得了别人误不了你,我这就叫当班司机去。”老王心中琢磨;就这一辆车了,还有几十个加班工人……按理说应派给他们,而他在行动上又总觉不给厂长排车不好,他犹豫着喊住了老周。“咱俩一道走吧,我知道李厂在安装车间,去问问他看他的意思再说。”又宽厚的朝老刘颔首:“你就在这儿等着好消息吧。”老刘怅惘的瞅着他俩出门的背影。   时钟“滴滴答答”指挥着秒针跳到了五点多鈡,老刘盯着窗外风雪把天空压得暗暗的快断光了,心里急得窝窝旋。“滴滴”的汽车喇叭声使他惊喜的蹦出门,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没有白等。不等车停稳就大包小袋地急着往上撞。   “喂!刘科长你这是干啥呀?”司机盯着他惊异的问。   “还能干啥?搭车呗!”他没有好气的回道。   “你家在哪个方向?好像不同道呗。”   “什么不同道,我和李厂长是同乡只隔着个岭岗呢!”   “李厂长!与李厂什么相关?”司机懵了。   下班的工人拥着李伟明在凛冽地风雪中,热烈的议论着什么向车调室奔了过来。在除夕的前一天厂长陪着工人们完成了最后一个班日,他把工人们让上车。挥手目送着他们,看着远去的厂里最后一趟车,轻松的舒了一口气。谁又知道他们的厂长明天大年三十日,却要挤公交车回家过年呢。风雪一个劲的肆虐着觅缝儿往棉衣里钻,老王缩着脖颈插在衣袋里的双手把衣摆往紧里裹了裹。瞥见老李高瘦单虚的身子在风寒中颤抖,不觉从心底升出几份敬意。老刘大包小袋的深悔不该听张副书记的胡咧,不然上午乘公交车已到家了,他只能面露几分惶惑的神色提醒道:“老李,他们已经去远了,风雪挺大的我们走吧!”   李伟明转过身,从他肩上接过一个包袱,目含歉意情切的说:“好兄弟,今天误了你回家过年对不起呵,明天我陪老弟一起去挤公共车。”即尔锋芒内敛语气严肃的道:“我们都是党员干部,能瞧着工人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一身汗水泥水的加了班回不了家吗?明天是大年三十,他们的父母妻儿都在盼着他们啊!”为缓解心中的激动他掏出香烟,老王“咔”地点燃打火机,三个人拢着头吸燃了烟。不同感慨的烟雾从各自口中喷出,又迅速的在风雪中消逝。他又略带责备的对老王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最后一班车抛下加班工人不顾,我和老刘两个人用合适吗?我也知道你考虑了工人,但工人与领导的天平,你倾向了哪一边呢?两厂刚合并工人团结奋斗需要凝聚力,我们干部就是凝聚剂呐!我可不是批评你,别往心里去,当做闲聊吧!”刘科长心中一颤,虽然话是对老王说的,只觉耳根烘烘的。只听他继续道:“……我不需要有人在这方面特殊化关照我,特别是领导干部,我更不希望群众戳我们的脊梁骨,讲我们干部党员占尽了好外。更不允许有人,人为的制造两个厂子干群间的缝隙……”老王大受感动,心愧的拿过老刘左手的提袋,老刘心里酸酸的,眼眶里似觉有了液体。   畏缩在车调室前的老周,心中感慨着:他俩个,一个拍马屁拍在了蹄子上,一个始料不及的捉摸错了头儿的心思。只有李厂长感动了他,在这个金钱权欲横流,尔虞我诈的世风下,像李伟明这样的领导不多了。望着他们三人远去的,消逝在昏黄路灯下的背影,他沉重的心思里升出了一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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