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奇遇（短篇小说）

　　这日，桃子岛的“妖精”凌波儿举行生日派对，据闻邀请了不少宾客，其中当然不会缺名媛、少妇和媚妹了。　　 牛二自然要去（接帖前一周就发愤背词典，谋划趁机重塑新形象咯），且为保险起见，带豆人同去；出丑也得有一垫背的主哈。　　 牛二原先也不大敢讲话，酒稍喝多了点，就管不住那大嘴咯。恰好丝丝雨靠近来了，牛二想邀她跳踢腿踏浪舞，就英勇地搭讪：“丝丝媚妹，我、牛二啊，不记得啦？”　　 丝丝雨：“牛寨二公子哈，这么高雅烂漫的打扮，差点认不出来咯！”　　 牛二想讲“我叩”，可猛一转念，想起了这几日所背的词典，停一顿，润润喉，糯糯地道：“这就叫（士）兵别三日、刮脸相看咧！”　　 丝丝雨：“啊？”　　 豆人连忙挥舞酒瓶子，胸有成竹地解释道：“对呀，这脸洗一洗、刮一刮，就好看多了，对不牛二哥？！”　　 丝丝雨恍然觉悟，“喔，好咧，你俩继续洗脸刮脸，我去轻舟大仙那边转转啊。”　　 牛二觉着出师得手，愈来劲想搭讪了。这会，一位脖子围围脖的媚妹盈盈姗姗而来，那媚眼动人哈，豆人望得口水横溢、痴傻木呆了。　　 牛二：“嗨，阿妹，围脖真漂亮，哪儿淘的宝？”　　 盈盈微微一笑：“自己织的，我的围脖我主编。”　　 牛二：“哎呦呦，媚妹不但貌美如画，还大大有财，真静若厨子、动若野兔哈！”　　 盈盈又笑：“野兔是野了，厨子怎么就静了呀？”　　 一边痴呆蹲坐的豆人突然起立，嗷嗷嚎啕：“祈祷就牛寨的大厨子，排行牛三，不做菜的时候，就像我刚才这样子、梅花桩似的静静蹲坐咯！”　　 ……　　 桃子岛派对结束的第三日，日上两竿半这样，豆人还在蜂蜜罐里酣梦，呼噜打得像一曲有名的重工业摇滚（歌名《西北风、破郎中》）……突然外边“笃笃笃”猛响，门就要被打碎咯！　　 豆人跳跃起来，披了一件狼皮大衣，打开门，却是牛寨的牛三祈祷。　　 “大清早吵醒豆人，不好意思哈，可我急着要去玉米家，日上三竿就要到那儿了，所以才——我这是给你送礼咧，现在桃子岛的媚妹都知道我的犀利咯，喊我作‘牛吧厨神’，抢着拜我为师、教做私房菜——我哪里忙得过来，只好挑几媚妹，最喜欢玉米，二四六都上她那儿，我手把手教她掌勺，她手对手教我打针，你看，我身上到处都是感情的针孔——好咯，不啰嗦了，我走啦，门外这一牛车东西都是桃子岛媚妹送的礼物，我那里装不下了，匀一车给你聊表谢意！拜拜，拜了啊！”　　 祈祷走了之后，豆人哼着《西北风》把牛车上的东西逐一清点、归仓，足足弄了两三个钟头。　　 豆人望着满窝的胡萝卜白萝卜腌萝卜萝卜干萝卜酸萝卜头，头皮有点发麻咯：牛三忒老实了，送东西也不能这么专一哈，你一同送点排骨猪脚肉鸽牛肉什么的才好配菜嘛！不行，摆这儿占地方，也搞点送人吧，送望哥哈哥饼总饼子贼桶洋洋清韵小溪谷子……　　 吃过午饭，把牛车赶在大路上，豆人满脸的吉祥：豆哥也有今天哈，上档次咯，搞自驾了！就得意这会，前面停下一蔚蓝的跑车，天窗打开，亭亭玉立起一闪闪的媚妹，豆人仔细一望，可不就是那位围围脖的盈盈！盈盈盈盈一笑，朝痴呆愣傻的豆人发话，“我瞧你还挺顺眼，你想钓姑奶奶呀？”　　 豆人被盈盈这么一雷电，立马中暑似的昏阙、倒在萝卜堆里。午茶后，日光快把豆人烤成豆干时，他才浆糊失粘那样醒过来。怅然若失的豆人四下寻望，盈盈早已没了踪影，阳光里却弥漫着她的幽香，仿佛飘忽着点点米粒似的桂花。旁边一只人参娃娃形状的大萝卜插了张扑克，豆人取下，竟是盈盈的名片，联系途径详尽。豆人把名片藏好在胳膊窝里，迷糊把萝卜送完，又迷糊的装满了一牛车回礼，时近黄昏，便赶车去牛寨找牛大问计了。　　 豆人：“她看上我，怕是因为我长得帅、潮、酷毙、有型吧？”　　 牛大：“唔，有一点像张学友。”　　 豆人得意，给牛大点一支“熬吧马”雪茄：“牛哥，哪点像哈？”　　 牛大：“脸上都长了一道疤，不过学友长在下巴，你长在太阳穴正中央。”　　 豆人脸绯红，“或许，因为我口才了得？”　　 牛大：“喔，也对，快赶上周杰伦了，说的比唱的清楚。”　　 豆人：“还是，仰慕我才华横溢？”　　 牛大：“你口水横溢！”　　 豆人沉默了一会，又道：“那就因为我痴情咯！”　　 牛大笑了笑：“金正恩说被晒黑了，奥巴马笑了；伊丽莎白说脸皮厚了（涂料浓了），野田笑崩了；豆哥竟然痴情了，别说俺家牛三、连牛二都笑傻了！”　　 ……　　 否定种种缘由后，牛大作了判定：不是豆哥现实实现屌丝逆袭，就是两人前世有缘今生牵连来世还续。而后，牛大问豆人如何计划。　　 豆人思索一阵，道：“我想先学编织围脖，编织一情侣围脖，编好了就约她，见面时围脖图案一对碰、一衔接，事儿就搞掂咯！”　　 牛大：“也好，但得提防大仙牛二破坏，葡萄岂能就让你摘了？！”　　 豆人：“那，咋办咧？”　　 牛大：“得整点猛的，送烤鱼（搭送冰镇蜂蜜水蜜桃），让他俩一天25小时蹲守WC——就是成本高了点，最近鱼都学会飞了，大涨价咯；十八布袋会往后，形势依然严峻哈！”　　 豆人给牛大换点一支“席金瓶”雪茄，然后一作揖：“牛大，佩服！”　　 　　 这日的一大早，豆人梳飘柔了刺头发型，贼油贼亮贼照人咯，就蹬踩着水洗后的小车（36+2吋“凤凰于飞”牌的两轮——数风流约会，烂漫还看单车），出发啦！　　 这会，我们的豆哥两眼珠子盯定了单车前篮的围脖，眼里只有盈盈、看不见路的深浅啦；那扑通扑通闹腾的心哈，就像一只只啪啪开花的彩炮，烂漫溅得一路都是。哗，啥么时候路两边的野花野草都屁颠屁颠地开了；等会，野草也开了？别抬杠嘛，喊开就开！别惹恼了豆哥的小心哈……　　 忽然“砰”一声巨响！车爆胎了！　　 豆人骂了句“我叩！”赶紧推、跑、找，修车摊呢，平时不是连厕所门前都摆满的吗？这会都跑哪儿去了？找呀找，终于狗皇帝不误有心人，找着一摊咯！　　 豆人：“师傅，补胎，赶紧的，有多快补多快！”　　 师傅：“好咧！等等哈，马上就好。”师傅补啊补啊补，补好了，打气打气打气、打……“砰”一声巨响！又爆了！　　 豆人：“爷啊！师傅，我一生的幸福哈、爆啦！再补！赶紧的赶紧！有多快的有多快！”　　 师傅：“这回爆大了，又是旧胎，又是你的幸福——换一胎吧？”　　 豆人：“换一胎？！好好，换换换，赶紧的赶紧！有多快的有多快！”　　 师傅把旧胎割散碎、扯下来，摸索了好一阵，忽而抓起头皮，“豆哥，没好意思，我这里没得这型号的内胎咧！”　　 豆人觉着这师傅很眼熟，又惊讶他晓得自己的名字，仔细一看，竟是牛二，“你，你——”　　 牛二嘿嘿笑，“豆哥，约会哈？”　　 豆人：“你没吃我送的冰镇蜂蜜水蜜桃？”　　 牛二：“吃啦，甜唷，甜死人咯！”　　 豆人：“那，你——”　　 牛二：“我没吃烤鱼。近来，牛三尝试做新菜‘蜜饯秋（飞）刀鱼’，连续吃了十来天，看见鱼我都想跳小溪、捉河蟹咯！”　　 豆人：“那，你、你也不能破坏我约会哈！”　　 牛二：“这叫有追求、有人生境界，损人不利己，多利索、多快意哈！豆哥哈，这车一时半会也弄不好了，不如坐下来喝杯豆汁，榕树底下、一起弹弹人生境界吧？！”　　 豆人恼得气不打一处出、七窍全体改革开放，咬了咬牙，掳起单车前篮的围脖，拨100+14唤来一辆的士，扬长而去；走了还不忘对牛二嚎一句：“修你的车，让豆哥打的去吧！”　　 　　 夕阳，湖畔，桂花树下，约会；盈盈倚着豆人，像并蒂的两枚松果。“哎唷，姑奶奶累坏了，看店转车间拿货，还带侄女逛街洗衣做饭……来，让姑奶奶靠一下！”　　 豆人得意，喜滋滋道：“我叩！靠呗！豆哥的臂膀就是你的贴心小棉枕！”　　 盈盈：“你那围脖编的什么图案呀，你姑奶奶我从没见过这么丑的呢。”　　 豆人嘿嘿笑，“千里送白羽。白色天鹅羽毛，你就是我的天鹅！”　　 盈盈：“怎么就见一杆——”　　 豆人：“艺术留白，一叶知秋，一羽见鹅嘛。”　　 盈盈：“丑死了，瞧着像八戒耙耙，想学他抢媳妇呀！”　　 豆人：“那，你就是我的嫦娥！”　　 盈盈盈盈一笑，转而道：“咦，你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厉害，砰砰砰，擂铜鼓似的。”　　 豆人：“还跳哈。都怪昨日开会，我大佬讲，席金瓶也干过我们这行、从我们这行走出去的……听得我那小心房激动得、就这么猛跳，一直停不下了！真是，我还没做好准备，万一猛提工资，这钱可怎么花？万一下来调研，穿什么好还是什么都不穿好？万一这行成了大热门，有人行贿连绵发射糖衣肉弹可怎么抵挡？……烦死了，我都没想好，他怎么就坐上去了？”　　 盈盈：“傻样吧，乱跑厕所——皇上不急、太医尿急！”　　 豆人：“呀，你也讲粗口！”　　 盈盈：“去！我听说，你稀饭、泡过闹闹桶桶小溪等媚妹？”　　 豆人一脸的锅巴，“这，这、怎么说咧，属历史遗留问题，不好纠缠咧。谁没年轻过，每一个成熟男人的背后都经历过一排撕心裂肺的女人，你这是前人种树、后来摘果，不迟不早、刚好。”　　 盈盈：“唔，这解释还顺耳，且饶你不挂。”　　 豆人：“哎，我想问问，你靠了这么久，觉不觉着有点累咧？”　　 盈盈抬头瞪豆人，“怎么的，姑奶奶稀罕才靠，不稀罕呀——”　　 豆人：“我是说，都靠了这么久，不想做点别的么？”　　 盈盈一愣，抡起粉拳猛捶豆人，“作死啦，造反！”　　 豆人见伊人娇羞惹人，脑子发热，一把抱住了盈盈……　　 不久，豆人和盈盈就开始蜜月旅行了。两人先到了桂林，乘船游江，在兴坪镇一渔村的漓江边上，烧烤江鱼和炒田螺，在村里还抛了绣球。接着，又到海南，在风光如画的三亚海滩上看日出日落。游完海南，辗转广东韶关的南华寺参拜了六祖惠能，领悟大师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人生真谛。进入湖南时，两人在张家界的奇峰上拍下了“铁达尼号”式的惊险照片。在江西，豆人和盈盈在风景秀丽、气温宜人的庐山上住了几个晚上，细细品味“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妙境……　　 此后，豆人和盈盈一路往北，在山西的华山南峰上体会感受到了高处不胜寒的感觉。然后到青岛观蓬莱海景，在维纺放飞风筝。终于到了北京，豆人背着盈盈登上八达岭长城，见证了“未到长城很渴望，不到长城非好汉。到了长城一身汗，下了长城很失望”的心情……此后，在呼和浩特，豆人与大漠汉子进行了一场摔跤比赛；完了，豆人和盈盈在草原上一起策马抢山羊。在布达拉宫，豆人三跪九叩，诚心拜佛，保佑他和盈盈好合百年。折返云南后，豆人还在玉龙雪山上洗了一场日光浴，以表达对盈盈的坚贞忠诚；在丽江的每一条巷子，都留下了两人的合影。最后，游趣“阑珊”了，两人终于打道回府了。　　 两人游了大半个中国，历时一年多，虽舟车劳顿，但收益甚丰。豆人领悟到了，世界虽大，但也不过如此；沧海桑田，久了也会变迁。“人死了钱还没花完”和“钱花完了人却没死”也并没有那么可怕。于是，豆人就和盈盈安心呆在桥头磨坊，过起了女耕男织的简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