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神奇土林（散文）

　　双“木”为“林”。　　 在云南，木可为林，石可为林，沙也可为林，土还可为林。　　 彩云之南，四大奇林：西双版纳茂密的热带雨林，路南怪异的石林，陆良多彩的沙林，元谋神奇的土林。　　 元谋，是从中学课本《中国历史》第一章知道的：“中国最早的人类元谋人，迄今170万年，是目前为止发现的最早的人类。”　　 元谋古老，古老到是“人”这一物种的发源地之一，是见证了猿从四足行走到直立行走、前后肢明显分工且智力有质的飞跃的地方。人类的历史是从“直立人”开始的。“元谋直立人”越过金沙江，成为青海甘肃的古羌戎人；穿过白令海峡，进入美洲，成为印第安人的祖先。　　 元谋古老，古老到这片原始、粗犷、荒凉的土林，既展现了地质的变迁和地貌的发育，也养育了400万年前的古猿和170万年前的元谋人，孕育了灿烂的中华文明。　　 来云南，不能不去元谋，不能不看土林。　　 元谋土林蔚为壮观，是全球规模最大、发育最成熟的土林，面积达42.9平方公里，物茂、浪巴铺、班果三处最为著名。　　 暮霭中，走进神秘的物茂土林。　　 土林分布在主沟和支沟两侧。主沟，东西向的干涸河床，最宽处不过40米；支沟，分布在主沟两侧，最宽8米，最窄处仅仅半米。　　 登山远眺，土林沟壑纵横，粗犷荒凉，犹如废弃的楼兰古堡、高昌废墟，又似诡异迷离的克拉玛依魔鬼城，而那蜿蜒曲折的沙沟，则宛若一条条街道巷陌。斜阳的余晖里，土林光影变幻，迷离恍惚，使人联想翩翩。土林没有淙淙流水，没有鸟语花香，只有那一群群、一片片的土柱傲立天地间，千年万代无言地诉说着风雨沧桑。　　 沿河床前行，置身土林，土柱目不暇接，有的如锥似剑，直指蓝天；有的似中世纪神秘城堡，望而生畏；有的似雄壮武士，整装待发；有的像亭亭玉立的少女，凝视远方……一尊尊造型不同的土林雕像，伫立旷野，在夕阳照射下反射着奇异的光彩。明代旅行家徐霞客记录下这一切：“涉枯涧，乃蹑坡上。其坡突石，皆金沙烨烨，如云母堆叠，而黄映有光，时日色渐开，蹑其上，如身在祥云金栗中也。”　　 元谋土林是地质新生代第四纪沙砾黏土沉积岩，形成于16万年前，风雨的冲刷造就了既粗犷又精巧的奇景，远古的自然造化，竟然赋予黄土沙石生命：　　 ——金蛙鸣雨，一只虔诚的青蛙似在仰望长天，期盼甘霖普降；　　 ——母子相拥，一对亲密的母子深情相望，用亿万年的无语演绎人间真情；　　 ——双熊对望，两只调皮的狗熊起势笨憨，悠然自得；　　 ——昂首骆驼，是在炫耀沙漠之舟的坚强和勇敢；　　 ——鸳鸯望夫，那只痴情的鸳鸯在这里独守翘望，期盼着那一只的归来，一年又一年；　　 ——夫妻情深，一对男女把情和爱诠释成永恒。　　 ……　　 土林的黄昏是最美妙的。暮霭之下，景色朦胧，声息渐止，一切在这里凝固，只需你放飞遐想。　　 土林的清晨是最惬意的。旭日赋予白沙黄土更为奇妙的色彩，黄色的温暖，紫色的迷离，金灿灼眼，烨烨有色，大有五色乱目之感。阳光下，土林有的似擎天玉柱，通体通明；有的如火焰山，熊熊燃烧；有的像古代城堡，暗藏玄机；有的深邃灰蒙，似有幽灵在游动，令本就神秘的土林跌入更加迷幻的意境。　　 170万年前，元谋猿人在这里留下了他们的骸骨，而不知何时上苍在这里也留下鬼斧神工的土林。原始、荒凉、粗犷；沙沟、荒山、幽谷，元谋土林构成了一个蛮荒的远古世界；白沙黄土堆叠的雄浑奇观，又蕴藏着大地母亲的傲然丰姿，给人一种原始之美、粗犷之美。置身其中，仿佛回到神秘苍凉的久远，大自然的感染力在这里表露无遗。　　 元谋有绝景，景在土林中。　　 诸葛孔明来了，马可·波罗来了，杨升庵、徐霞客也来了，驻足观赏，怃然叹服。　　 当代，更有文人激情撰文赞道——　　 壮哉土林，魂牵梦萦。博大雄伟，和谐匀称。望沙滩泥塑，汇神工之魂彩；雨刻风雕，集艺术之大成。厅堂殿宇，奇绝幽幻；远近高低，虚实雄浑。美中见美，景上添景；诗中见诗，情外生情。如童话却是史话，似朦胧又还逼真。似古而古，可追溯元谋人之气概；说今即今，堪寻欧亚之文明。更仰龙江之割切，心系骏马而抬升。虎啸龙吟，凤舞鸾鸣。山环水抱，人杰地灵。好一派摇篮景色，书不尽百万年雷霆。今游胜境，拾梦寻根，流连忘返，惊叹不停：土色土香兮，泥土情深；惟妙惟肖兮，巧夺天神；而今而后兮，宏图更展；元谋源流兮，誉满乾坤。　　 置身远古蛮荒的土林之中，惊诧远远大于元阳梯田。若说元阳梯田是哈尼人与哀牢山的和谐之作，元谋土林则完全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千百万年来，厚重的大地在流水不断的侵蚀之下，逐渐被塑造成一座座惟妙惟肖的雕塑，一道道刻满沧桑壁画的城垣，你不得不惊叹大自然，这位伟大的艺术家精湛的技艺。在这些厚重的土层之下，更深深地埋藏着地球母亲亿万年的深情记忆。神奇雄浑是她的形象，幽深神秘是她的气质，原始粗犷是她的性格，她是自然造物的神来之笔。　　 站立山顶，眼前身后，尽是土林，或魁伟，或细巧，伫立旷野。　　 不明白，土，居然也可以这样伫立！　　 与土林做一次穿越16万年的时空对话—　　 土林啊，你坚强伫立16万年究竟有何意义，风吹雨淋中的坚持如斯又是为何？在那日复一日的风雨岁月之中，苍老着容颜，颓萎着身形，你依然伫立，直至随雨水倾落，冲入河谷，汇入农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沧海桑田？　　 我依然静静地站着。　　 土林也依然静静地伫立。　　 有牛铃声摇曳着走近，但忽而又似乎离我很远，叮叮咚咚的，随着山风摇入初春的暖阳里。　　 蓦然回首，土林的剪影在我眼中幻化成静静伫立的人，顽强地坚守着那份执着，在天地之间昂首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