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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姨父(散文)

时间:2021-12-11 16:01
  一沓用过又晒干的尿不湿,还有洗的干干净净的杏色毛巾,各叠一落,整齐的摆放在床下方的一角。床是病人专用,带升降的那种。床上躺着瘫痪的姨妈。我去的时候,楼下碰巧遇见姨父,手里拎着绿色手提袋。不用问,就知道姨父出去买菜了。为了照顾卧床的姨妈,姨父除了买菜,基本不出去,除非孩子们休班的时候,能替换下他。但他也只是轻松了身体,心里依然时刻系着姨妈。   姨父已经七十七岁了,曾是一名企业法人。姨父特别勤快,好像很少有停下来的时候,除了晚上睡觉才算休息。   大概从退休开始,家里的一切就都是姨父做,包括做饭洗衣服,等等。弟弟妹妹们结婚后,也都住在一个小区内,每日三餐,长年累月都是姨父负责,就如一个大家族。   一个近八十岁的老人,人们都会想到老态龙钟的样子。可姨父的身体,却好到超乎常人,毫无老年人的弓腰驼背,和步履蹒跚的状态。甚至在我对姨父加深印象的四十年里,除了多了白发,基本没有看出什么变化来,亦如中年。   姨妈是一名优秀的退休教师。由于多年的忙碌工作,还有姨父对她的宠爱,姨妈一直不怎么做家务,家里的大事小情,好像她从来都不操心,甚至都不过问。因为,姨妈就知道姨父会处理好,所以自然就产生了依赖和放心。   人生之路往往很难平坦,退休不久,姨妈得了糖尿病,不久便用上了胰岛素。这时,风雨又偏偏吹来,突然一天,姨妈的一只手又不好使,嘴也随之就说话不清楚。家人急忙把姨妈送进医院,医生诊断很明确——脑血栓。因为急时抢救,还有后期的康复性治疗,姨妈算是恢复了所谓的健康。   在这近二十年里,姨妈的糖尿病被胰岛素维持着,可脑血栓一犯再犯。每年都得住几次院,还有一些疗养,几乎没停过。本来就不怎么做家务的姨妈,更是什么也不做。无疑,一切的一切,都落在姨父一个人身上。   姨妈的身体,随着年龄增长,再加上一次次的犯病愈来愈重。从几年前的走路不太利索,大小便失禁,直到今年的春天再次发病,并彻底不能自理。甚至已经成了植物人,每天只有靠流食,维系生命。每隔半月二十天,我都要去看姨妈。可每次去看,都是带着说不出的心情而归。   说句心里话,更让我触心的是姨父。那种触心不是难受,是敬仰、是尊重、还是心疼与同情,我说不好。总之,就是感触太深太深。让人会心酸。   每次去,姨妈都只是用眼睛看着,也不会说话,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那似认非认的眼神,看着让人难受。可看着姨妈被姨父收拾得干干净净,又有欣慰在心头。那屋子,没有一点久卧病人的味道。每天要喂四次流食,雾化肺部衰竭导致的积痰,还得随时用自治的棉团,放进姨妈的嘴里去洗口中的粘液。又要随时洗换尿不湿和贴肤的毛巾。还得给姨妈勤看着身体每个部位的气垫,等等。而且每晚都要陪着姨妈到半夜,才能去睡。做到这些,其实可能对一个孝顺的儿女,或是年纪不是很大的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对一位年近古稀,快八十岁的老人来说,我觉得有些传奇。   当我看着姨父,熟练的给姨妈洗着嘴里的痰时,我不知道我该用怎样的心情,去看待姨父。再看他把一位,看上去长得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姨妈,自如的托抱起,换着尿不湿的时候,我不仅受了感动,而且,我被震撼了。有多少夫妻的情分,在这个时候见到了那份冷,那份淡。又有多少人,在这个时候,把无奈与自私,放在理由的最前面。可姨父,一位七十七岁的老人,为了不影响孩子们工作,为了多给姨妈一些夫妻的那份暖,这一切,姨夫都自己默默承担!   我看了一下表,十点半多。我知道姨父要准备午饭了,我也该回家做午饭,便看了看姨妈一眼便起身告辞。在姨妈和姨父面前,我没有哭。因为,姨妈看不懂我的眼泪,姨父更看不得我的眼泪。可出来后,随着楼道门关上的响声,我的眼泪再也关不住了……   今天的风,特别大。小区的树被刮得横斜向前。好像要去哪个角落找个避风港,可根却被大地牢牢的抓住,不放!   我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想让风把眼泪吹干。可我觉得,我的眼泪,只有我自己能擦干。我不知道,是为姨妈现在的状况而哭,还是为姨父的行为所感动。我只知道,我能做的,只有为二老祈祷,祈祷姨妈少些折磨,祈祷姨父少些负累,多些快乐和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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