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票证时代（散文）

　　大跃进之后，中国大陆就进入了票证时代。什么叫做票证时代，就是一个人吃的穿的用的全靠票证供应，没有票证，你就寸步难行。　　 票证时代就是贫穷时代，在那个时代物资极为匮乏，人们的收入微薄，一切物品全部实行计划供应，凭票证供给，票证的种类繁多，从肥皂到火柴，从糖果到食盐，从豆制品到香烟，从布料到自行车、缝纫机等等，五花八门，林林总总。每个月到一定的时候，当家的将这些票证领来，小心翼翼地存放保管好。一个好的当家人不仅要计算着每月几十元工资如何安排一家数口人的吃穿用度，还要精心收藏好各种各样的票证，因为各种票证囊括了一个城市居民家庭所有日常生活必需品。谁家要是把配给的票证给丢失了，那就意味着这个月可能就没有肉吃没有面吃了。　　 那个时候，具有城市户口的人都有一个粮票证，粮食定量根据性别、年龄以及工种而定。一个人每月的米、面的供应都是有分配定额的，要购买这些食物都需要票证，可以用指标在粮店里兑换粮食。　　 吃的方面除开粮票之外，还有肉票、鱼票、豆腐票之类的票证，也就是说，你要吃肉吃鱼吃豆腐，就要有这些票证。那么一个人一年能够拥有多少这样的票证呢？各地的标准也是不同的，大概在半斤到两斤不等这个水平上。　　 临近国庆、春节节日，每家每户领到的票证多了起来，内容也丰富了，这时的票证可以买到平时根本看不到的东西，像一些海产品、优质香烟和一些名酒等等。但有了票证，也不见得就一点能买到你所需的物品，那是因票证上的定额经常多于商店中货物的存量，如果你去迟了，遇到货物断档，也就只好望票兴叹了！当然，免票供给的东西也有一些，往往未出现在商店摆卖之前就从“后门”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只有捷足先登者才能买得到，这就使排队成了当时城市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我们村里一个叫庚午结巴的人，有一次他在吃中药想买一点糖漱口，营业员对他说，要有糖票才能买，庚午结巴没有糖票，他就去找在公社里当官的侄子，侄子就来帮他买了半斤糖。　　 食油票，一个人一个月大概是一二两的样子，大多数的时候是吃的红锅菜，也就是不放油的菜。　　 盐票，那时候人们食用的是大粒子盐，就是这种盐，也是凭盐票供应的，数量往往不够，人们吃的菜不是过淡就是无盐。　　 布票，那时候的布票发放标准是无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还是做体力劳动的和做脑力劳动的都是一个标准，就是每个人一年一丈四尺。　　 一丈四尺布能做多少衣服呢？如果是成年人，它能做一身单衣，或者能做一件棉衣；如果你是一个搞体力劳动的人，那么，这么一点点布匹是远远不够用的。一件单衣服只能穿一年，一件棉衣算你穿十年，以十年为一个周期计算，十年时间，你可以得到十四丈布票，但是，你会穿烂一件棉衣、十条单裤子、十条短裤子、十件衬衫、十件罩衣、十双袜子、五件春秋衫、五件线裤，还要用烂两床被子、一床蚊帐、十条手巾，这些衣服被子蚊帐手巾袜子大体上要三十二丈布匹。也就是说，布票的发放量只能满足一个人一小半的需要。　　 煤油票，那时候没有电，农民照明全靠煤油，一个农户家一个月大概有半斤煤油票，晚上，只要是月亮天，只要家里烧火煮潲，就不用点灯的，因为半斤煤油照不了几夜。　　 肥皂票，那时候没有洗衣粉买也没有香皂买，一般的人家用的就是洗衣皂，一个农户家一年能得到多少块肥皂票证呢？大概是一个月一块肥皂。那时候大多人家一块肥皂只能洗三五天，大多数的时间是没有肥皂来洗衣服的。　　 煤票，那时候没有液化气、天然气，也没有电，用来炊事的就是柴草，间或也有一点煤，这煤也是要票证的，一家一年大概是100-200斤，还有许多年份是没有一两煤票的。　　 火柴票，那时候还没有打火机，烧火做饭炒菜煮潲全靠火柴，而两分钱一合的火柴也是凭票供应的。　　 1975年，我的一个朋友招工进城去开火车，我们几个人商议凑了三元钱去买一把热水瓶送给他做纪念。那是一个大热天，我跑遍了岳阳和城陵矶的商店，都没有买到那把热水瓶，商店里是有货，但是营业员说除非你有票，否则给再多的钱也不卖的。　　 到了八十年代后期，生活有了一点起色，商店里就有了缝纫机、自行车和电视机、电冰箱，但是都要票证，这些票证就不是凭借人头数发了，谁有权谁就有票证，它们都被官家给垄断了，你如果想要拥有这些商品，就要用东西打通官家的关节。　　 票证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正式退出历史舞台的，也就是说，从这时候起，中国大陆的物资才开始摆脱了匮乏的尬尴境地。　　 斗转星移，短暂的票证时代早已结束了，今天的市场上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人们可以随心所欲地购买自己所需的商品，也没有任何数量上的限制。我们已经告别了票证时代，但票证带给那个时代人们的悲喜记忆，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如今，那些穿过岁月风尘存留下来的票证，正成为爱好收藏的人们喜爱的一种藏品，它不仅仅是中国百姓从贫穷走向富裕的见证，也是我国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历程中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