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婆婆的荠菜水饺（散文）

　　　　 那年春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我和老公带着孩子去婆婆家度周末，这是我们每一个周末必去的地方，每次去都带着各种新鲜的蔬菜、水果、肉和蛋。婆婆喜欢热闹，特别是退休以后，希望子女们周末聚在一起，弟弟妹妹也都喜欢到婆婆家来度周末。我们离得比较远，需要早早动身。　　 一进婆婆家的门，婆婆说：“你们买猪肉了吗？昨天你李大妈送来一些荠菜，咱们今天包荠菜饺子吃吧。”我老公说：“太好了，正好我买了2斤4两猪肉。”婆婆说：“用不了那么多，她送来这些荠菜我看有2斤，用1斤2两肉就行了。面粉2斤半，包饺子正好够全家人吃一顿。”于是全家的女将都动起手来，忙乎着包荠菜饺子吃。婆婆是指挥官，她不用动手，用嘴指挥就行啦。　　 这时候，我开始剁肉馅，这个活儿一直是我干，技术活我不会，剁肉馅是体力活儿，有力气就行。我买的是前肘肉，比较好剁，不一会儿，我就把肉馅儿多好了。兰花妹妹和面是一把好手，她和面是三光牌的——面光、盆光、手光，就是面不沾手，不沾盆，面的表面光滑。丽娜妹妹负责拌馅儿，她问：“妈，荠菜用不用焯一下？”婆婆正好在择荠菜呢，她说：“这荠菜，特别嫩，不能焯，要用生的，保持原汁原昧最好。”于是丽娜妹妹把荠菜洗干净，晾干，对我说：“二嫂，你来剁荠菜吧。”这时候小红妹妹已经把姜和葱切成了姜末和葱末。兰花妹妹的和的面也已经醒好了。于是，丽娜妹妹在婆婆的指挥下开始调拌荠菜肉馅。婆婆说：“先将肉馅放入搪瓷盆里，加入葱末、姜末、酱油、精盐、味精、五香粉、麻油，搅拌均匀，最后放入剁好的荠菜馅。最后，把荠菜馅和肉馅混合在一起搅拌。”丽娜妹妹说：“知道了，老太太的脑子记得真清楚。”拌好饺子馅，大家开始分工协作：兰花妹妹和丽娜妹妹擀皮，他们先将面团揉搓成长条，再揪成剂子，逐个按扁，用小擀面杖，转圈擀成中间稍微厚一点，四周比较薄的饺子皮。我和小红妹妹一起包饺子，全家人一起忙乎，小孩子们也不闲着，他们负责剥蒜皮和捣蒜。最后煮饺子是丽娜妹妹总负责。只见她将锅放在火上倒入开水，一边下饺子，一边用大勺子朝着一个方向推，直到饺子浮出水面，再煮四五分钟，饺子一个一个鼓鼓的，像胀饱气的小青蛙一样。这时候，饺子就出锅了，全家人上桌，开饭。一般来说，我们家的饺子要煮三锅才够吃。　　 大家一边吃饺子，一边赞不绝口，大哥说：“这荠菜饺子就是好吃。”二哥说：“当年杨贵妃经常胃疼，御医专门派人为杨贵妃做荠菜饺子吃，这荠菜饺子是一味药膳。”三哥说：“我二哥的外号叫老中医，专门搜集这类故事。”孩子们说：“奶奶，是不是晚上该吃红烧鱼了，红烧鱼和荠菜水饺一起吃行吗？”婆婆的脸上带着微笑，她说：“春天吃顿荠菜饺子，才知道春天来了，不然还以为是冬天没过去呢！”最小的孩子涓涓说：“姥姥，我知道春天来了，您看，咱家院子里小燕子正在垒窝呢。”大家都说：“涓涓，唱一个小燕子的儿歌吧！”涓涓大大方方地站起来，给大家鞠躬，然后说：“请听儿歌《小燕子》，演出单位：幸福幼儿园。”这时候，大家都鼓掌欢迎，涓涓开始一展歌喉：“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这里，要问燕子为啥来，燕子说……”　　 涓涓唱完一首歌，停下来看着丽娜妹妹说：“妈妈，你不是说姥姥有一个荠菜仙姑的故事吗？”丽娜立即对着我婆婆说：“妈，你就给大伙儿讲一讲《荠菜仙姑的故事吧》。”于是，婆婆开始讲述那段鲜为人知的故事了。　　 “从前啊，在我们老家广饶县有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界，那儿住着一位荠菜仙姑。她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在她的房子方圆几十里的地方生长着许多天然的荠菜，当穷人家的粮食吃完了，荠菜仙姑就会主动地送上自己荠菜。穷人吃了这些荠菜，浑身充满了力量，就可以耕地干活了。一次，我们六十岁的祖先爷爷得了怪病，什么食物也吃不下去，一吃就吐，整个人瘦得皮包骨、病得脸发黄，乡村医生说让家里准备后事吧。可是祖先爷爷求生的欲望特别强烈，他独自一人连滚带爬找到了荠菜仙姑家，荠菜仙姑让他住下来，每天给我们的祖先爷爷，熬荠菜汤，做荠菜饺子，还配的一种神秘的药丸给祖爷爷吃。祖先爷爷最后被荠菜仙姑治好了。荠菜仙姑亲自将祖先爷爷用小毛驴驮着送回了家，后来这位祖先活到73岁，那时候人的寿命比较短，都说人活七十古来稀，所以七十三岁就很不容易了。”　　 二哥接着说：“听您说那样子应该是胃癌啊，要是现在需要做手术切掉胃，可是那时候没有这么先进的技术，叫荠菜仙姑给治好了，这可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啊。”听二哥这么一解释，大家唏嘘不已。看来我们的祖先爷爷是遇到贵人了，这个贵人就是荠菜仙姑。　　 吃完了饭，大家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天南海北地这么聊天，从祖先的饮食聊到现如今的饮食安全问题。从未来人的饮食结构，聊到现如今的饮食变化，大家都感觉应该讲究生态饮食，于是有人建议，在婆婆家的院子里种上几颗南瓜和葡萄。不久二哥就找了了种子给婆婆院子里栽培了葡萄和南瓜。那年秋天，我们收获了许多葡萄和南瓜。　　 荠菜是两季鲜，秋天收割以后，地里还会长出荠菜，于是那年秋天，我们去远陵夼挖了许多荠菜，周末带回婆婆家，全家人又一起吃荠菜饺子。就这样，我也学会了做荠菜饺子。多年以后，我来到杭州，在淘宝街的地摊上，我发现一个农民模样的人，正在兜售荠菜。于是买了两斤，给儿子、孙子和儿媳妇做了荠菜水饺。他们评价不错，都给我点赞。我说：“这荠菜水饺的制作手艺，是从老奶奶那里传承下来的。咱家的老奶奶是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老人，你们要学习老奶奶，那就一定要大度，要豁达，那样才能健康长寿，老奶奶今年92岁了，身体还可以呢。她最喜欢吃荠菜水饺了，我一包荠菜水饺就想起老奶奶了。”　　 小孙子说：“我们打个快递，将这些荠菜水饺给老奶奶快递过去吧。”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老奶奶要是知道曾孙子这么孝顺，该多么高兴啊！祝愿我的婆婆，孙子们的老奶奶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