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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花】长寿面(散文)

时间:2021-11-25 19:34
     又是一年秋草黄。又到了我生日的季节。   今天,我早早起床,随老板的车子去附近的中国超市买些吃火锅的食材。火锅----北方人叫吃火锅;南方人叫打边炉。据史料记载,在东汉时期就已然存在。那时候称作“古董羹”。是根据食材投入沸水中发出的“咕咚”声而得名。今年的今天,我的生日又到了。因远在异国他乡,遂与友相商一起吃火锅。食材买好了,老板说过生日要吃长寿面,于是我便买了一扎干面条。   从离别故乡至今,掰开指头数数,又是四个生日没在家里过了。这些年东奔西跑,只记得记忆里过生日时总能吃到母亲亲手做的长寿面。   自记事起,每年的生日妈妈都会早早的起床,调好面,用一根粗粗的擀面杖,为我檊上长长的面。面条擀的越长,寓意就越吉祥,名为长寿面。俗话说得好——软面饺子硬面汤(汤,在我老家就是面条的意思),也就是说,调的面越硬,擀的面就会越长,就会越筋斗,有嚼劲。那个时候穷,国家正处在贫困时节,尚属于计划经济,生产队里记工分。一年下来,有个几十块钱收入就非常不错了。每家每户只能分到百八十斤小麦。其余的就是玉米,地瓜了。甚至有的家庭辛苦劳作了一年,最后还欠集体的几十块。家中姐弟三人我尚小,那个时候其他的全然不懂,只知道这一天一准会有好吃的。于是,我就日日盼望节日,自己的生日虽然不是什么节日,但是能够吃到妈妈做的白面手擀面,也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好容易这一天终于到了,我就早早从炕上下来,看着妈妈调面。深秋的十月,妈妈拿过家里唯一的一个大釉子盆,从面缸里挖出两瓢白面,然后再从另一个面缸里挖出一瓢黑面,从水缸里舀出一瓢父亲一大早就去挑来的深井水,把水慢慢地一点一点的倒进面粉里。妈妈右手调面,左手倒水,待水和面打到一定的饱和度后,妈妈就用双手伸进面粉揉啊揉啊,像揉着一颗跳动的心。不一会儿,一盆面粉慢慢地就变成了一个面团,仿佛一个大圆球,牢牢地抓住面盆。揉完面的母亲仔细地搓了搓粘在手上的面粉,生怕遗失了一点儿,然后把面团放在大釉盆里,上面用布蒙上,再把一个用高粱秸秆做的盖子盖在上面,名曰醒面。小时候不懂,长大后才知道只是要让水与面粉充分的融合。   十几二十分钟后,妈妈把那个足足有二十斤重的大面板拿到了炕上(因为身处北方,所以拥有火炕),把面团放在面板上,拿出一点黑面粉(这叫布面)均匀的撒在面板上,是为了防止面团粘在面板上,再把那根一米二长的擀面杖拿过来,慢慢地放在面团上一下一下的,一圈一圈的擀了起来。妈妈一边擀面一边嘴里念念有词:“长寿面,面团硬,保佑我儿有好命!长寿面,长长型,一生顺水无纷争......”而那个时候的我,也破天荒的得到了小小的一个小面团,要在平日里这是绝不可能的,那个年代面粉是很金贵的,也许这就是我生日里的奖励吧。妈妈还不停地取出一小坨面团在手里不断地揉捏,一会儿捏一只尖尖嘴的小鸡,一会儿捏一只扁扁嘴的小鸭,忙得不亦乐乎。   妈妈把面条擀一圈,就均匀地撒上一层布面,防止黏连。柔柔的面条,在母亲的手里渐渐地变成了一张薄薄的大饼。我站起身子殷勤地帮母亲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珠,妈妈笑吟吟的用手捏了捏我的脸蛋子,然后把那张大饼用擀面杖均匀的一层层地叠了起来,就像是过去供销社里卖的一匹布一样好看。妈妈把布匹一样漂亮的面饼放好,拿过被父亲磨得锋利铮亮的铁菜刀,一刀一刀不急不缓的切了起来,一排排堪比机器切的粗细均匀的面条呈现在面板上。我把手洗净后,抓起一根根长长的面,努力的把布面撒上去,使得面条一根根不黏连。母亲切几刀,就向后推一推,我就接过来,一点一点的撒面粉。经过一番功夫,一家人吃的长寿面就长长久久的摆在了面板上。   平日里吃的面,妈妈都是在锅里撒上几滴油,然后把白菜叶子切碎在锅里翻炒几下,加上水,开锅后直接下面,吃的时候,许多的面粉掉下来,弄得稠稠的像喝粥,这样做省时省力还节约,美其名曰“一滚烂”又叫“烂面汤”。而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或者是有亲朋好友来的时候就是另外一种做法。   妈妈的面刚刚切好,父亲就已经用干柴把半锅的水烧开了。只见母亲把面板端到锅台上,将面板的一半盖住锅,怕沸水飞溅烫伤人。父亲一只手抓起长长的面条一条条地往锅里放下去。中间还要用筷子搅拌几下,怕粘锅。等父亲放完了面,锅里的水又被姐姐烧开了。这时候父亲就用水瓢向锅里倒上半瓢冷水。慢慢的父亲再次把水烧开,锅里的面就熟了。母亲拿出那把用铁丝编的笊篱把面条从锅里捞出来,放在已经被父亲装好冷水的大釉盆里冷却一下。这样处理的面条不会粘连。父亲捞完面后,把粘在面板上的面粉一点点扫进锅里。煮完面的水,哥哥殷勤的帮父亲舀到了猪食缸里,一点儿也不会浪费。   在父亲煮面的同时,母亲已经在菜板上把大白菜剁得粉碎,切成了菜丁,那时候的肉才九毛钱一斤。母亲咬咬牙让父亲从屠宰场买了五毛钱的肉,肥瘦结合。母亲切了薄薄的三块大的肉片,准备给我们姐弟三人每人一片,其余的切了一点儿肉丁。余下的用碗装起来再用盆扣住,防止猫鼠偷吃,一遍留下第二次吃。贫穷的人家节俭的活,长长的日子细细的过,因为晚上还要吃饺子。   在父亲冷水泡面的时候,母亲麻利的用炊具把锅洗干净。把白一点的肉在锅里炼一炼,待炼出一点点油,然后就倒进葱姜蒜翻炒两下,接着倒进白菜,再在锅里翻炒几下,加入适量的水,姐姐就往灶里继续烧火,等待水开。阵阵的香味从锅边扑哧扑哧冒出来,惹得我口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水开了,妈妈拿过两个打好的鸡蛋,均匀地撒在翻滚的锅里,一锅丰盛的长寿面终于完成。在那个贫困的年代,一家五口人,每年收入才百十来块钱,这就算是极其奢侈的一顿美餐了。   哥哥已经把面条一碗一碗的装好了。父亲的碗是最大的,因为他是一家的顶梁柱。母亲接过哥哥递来的面碗,把锅里的打卤浇在每个人的碗里。我注意到,在给我们姐弟三人浇卤的时候,母亲总是用勺子把锅里凝固的鸡蛋块挑给我们,然后把三片大大的肉片给我们姐弟三人每人碗里放上一片,那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面蕴含着母亲多少的爱与期盼啊!   许多年没在家里过生日了,许多年没有吃到母亲亲手做的面了。如今,望着手里的干面条,心里一阵阵的翻腾。   明年,明年母亲的生日,我要亲手为妈妈做一顿长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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