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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晨的乌鸦

时间:2021-11-25 05:40
  斯大林街五巷原本有两排高大的白杨树。每到冬季,这两排白杨树上,便会落很多的乌鸦。尤其以边防局门前和检察院那排平房后面的白杨树上为最多。   我一家三口,就住在检察院的那排平房里。   我们是初调到伊宁市工作的。对于头顶上、眼睛里、耳朵旁突然出现的一片片黑乎乎的乌鸦,心里极不舒服。   和乌鸦的第一次接触,是我们搬家来的第一个黎明。我们一家正在甜滋滋地酣睡,突然,“哇哇哇”的乌鸦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那声音,洪亮得可以惊天地、泣鬼神。有两只乌鸦,一看就是夫妻,竟然落在我家的窗台上,也脖子一伸一伸地高声“谈话”。   妻子弹簧般地坐起来,脸上一下失去了颜色。   “快啐,乌鸦叫,晦气到!呸、呸、呸!”妻子披着头,散着发,蹶着屁股朝窗外拼着命地啐。   我呢,心里也特别恶心,就跟乌鸦尿淋到了嘴里一样。   早晨出门,妻子千叮咛、万嘱咐,生害怕这乌鸦给我叫出一点点闪失。那一份忧虑和焦灼,撩拨得我心神不定、忐忑不安。真正最“倒霉”的是我的儿子。他被关押了一整天,腰间还用一根绳子和他妈妈紧紧相系。即使在屋子里玩,也必须近在咫尺。   第二天仍然如此。天刚蒙蒙亮,屋后白杨树上的乌鸦便铜号般地鸣叫起来了。哎呀,那声音,简直能让人的心脏上长出毛发来。这一天,我们全家也照常是提心吊胆。   渐渐,我们发现,这乌鸦每天都在清晨八点半鸣叫。而这时,恰好是人们该起床晨跑或是做早饭的时候了。   渐渐,我们还发现,乌鸦其实并没有那么难看。它们的眼神诚实极了;羽毛乌黑得泛出紫光。有时显示出来的呆笨动作,让人觉得十分可爱。尤为重要的是,我们一家在乌鸦的鸣叫声中平静地生活着,任何晦气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是,有一天儿子打破了这个平静。   那是一个傍晚,我和妻子吃完饭坐在房门口闲聊天,而六岁的儿子正和一群小朋友跑来跑去地玩耍。玩着、玩着,只听见儿子象做报告似的对一群孩子说:“知道吗?乌鸦叫晦气到!听见乌鸦叫,要赶紧朝地吐唾沫。不然,准倒霉!记住了吗?”   我和妻子一惊,面面相觑一阵后,急忙扑上去制止。   “别瞎说,那是迷信!”   “不是迷信,你们就吐唾沫了!就这样,‘呸呸呸’!”儿子不服气,梗着脖子往死里犟。   我惶恐地抱起儿子,开导他说:“这就是迷信!你想想,这么长时间,爸爸妈妈不吐乌鸦了,咱们不是没有倒霉吗?你妈的工作也找到了,你的画不是还被老师贴出来展览了吗?还有,你还交了这么多的小朋友……”   儿子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最后还是有劲地点了点头。   我和妻子对视一眼,心想:“这一阵确实没有碰到什么晦气的事,好事倒是一件件地来。”   不久,由于市政建设的原因,斯大林街五巷的白杨树都被伐掉了。那些个乌鸦,也不知道迁徙到什么地方去了。有一段时间,我们全家经常误了起床的时间。有时,仅慌得顾不上做早饭。   儿子不满意了,他说:“乌鸦要在就好了!”   我和妻子会心地一笑。   其实,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迷信,除非是自己迷了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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