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病塌上的母亲 (散文)

　　　　 今年初，年愈九旬的老母亲突患脑出血，不省人事。　　 等我们赶到家的时候，120急救中心的医生正在抢救，尽管我们不停地呼唤：“妈，妈呀！您醒醒，您答应一声……”姐姐哭成了泪人，小弟己泣不成声。　　 我控制流出的泪水与我的兄弟姐姐送母亲去医院。手术前，母亲不仅处在深度的昏迷中，而且右边的胳膊及腿己经没有知觉。经过及时抢救治疗，并与死神激烈的赛跑，终于从死神手里夺回一条生命。　　 在重症室治疗期间，短短的三天里，母亲的病情有了明显的好转，不仅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而且，右边胳膊及右腿渐渐有了知觉。住了43天院后，医生建议出院回家静养。　　 回家期间，鉴于兄弟姐姐各家实际情况及身体状况，雇了一个保姆，专职侍候老人家。这期间，儿女们经常来看望，每次来人，母亲的眼神里总是留露出一丝丝兴奋之情。　　 由于小脑萎缩的缘故，母亲半是明白，半是糊涂。明白时，与儿女可以交流。糊涂时，人也不认识或张冠李戴，些许闹出好多的笑话。　　 病塌上，母亲的善良本性依然闪光。因为我与母亲住在一起，看护的时候多一些。有时工作繁忙下班回来，连睏带乏。这时，躺在病床的母亲总是用手指着大床让我躺下竭一竭。这，让我十分感动。夏日来临，母亲的房间里吹着电扇，我躺在母亲身旁，电扇的风总把我的衣服撩起，母亲便不耐其烦地把衣服一次次按住。我说太热，她说，不行，有风啊。　　 这个举动绝对是对儿女的关怀，这种关怀，出于最原始的母爱。而我们做儿女是否经常反省自己对母亲恩情回报几何？孝敬几何呢？　　 病塌上，母亲依然热爱生活。她最喜欢的就是看照片，母亲患病前，我曾领着母亲走遍了沈阳的各大公园，如劳动公园，在英模墙前留下母亲的身影；中山公园，在狮虎山，回荡着我们娘俩的欢笑；万泉公园，在静静的湖水之畔，留下我与母亲泛舟湖上的掠影。　　 记得最后一次，母亲听说丁香湖重修，一定让我带她去一趟。这次我圆了母亲这个梦。因此，今天母亲躺在病床上，也没有遗憾。在丁香湖的照片中，老母亲在湖畔打着V字手势，己经永久地烙在我的记忆里。如今，病塌上的母亲看着照片，格外安慰，常常当着保姆的面炫耀她的照相经历，保姆问，这张充满笑容的照片怎么回事？母亲说，这张是刚从酒店出来呗。说到此，脸上洋溢着笑意。　　 病塌上，母亲性格坚强，不甘心躺着。总想下床去客厅看看，去楼下看看，我们尽可能满足她的愿望。在回家康复的两个月后，一次周末，我与保姆推着轮椅车去了北陵公园。　　 这个地方，母亲曾经常来，每一次总是兴高彩烈，有说有笑，还常常给我买饮品。而如今，精神头明显在北陵湖边草坪上，我铺好了防潮垫，让她老人家躺下休息一会。母亲在草坪上睡着了，看着老人家苍老的脸胧，皱纹布满面颊，更重要的是衰老的身体已经使她力不从心了。　　 病塌上，母亲一再坚持下地，不久，不慎摔伤了，经诊断骨骨茎骨裂。这下，她再不提下地的事。　　 这期间，保姆跟我说，母亲总是忍住骨裂的疼痛，在我们跟前像没事一样，喝药从不含糊。既便这样，儿女来看她，母亲还催促保姆给儿女们做饭去，真事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病塌上，母亲仍然坚强地与疾病“战斗”尽管这场“战斗”胜算希望不太乐观，但母亲只要活着一天，就是儿女的福份，儿女就是有家的感觉。我真希望母亲的病在儿女的关怀下，在保姆精心照顾下，在当代华佗的治疗下，能出现奇迹，还能下地走路，我还带着母亲，再去一趟丁香湖，重温过去的幸福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