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 主页 > 诗文鉴赏 >

【丁香收获】鹳河,我遥远的母亲河(散文诗)

时间:2021-09-20 05:07
  闪电,骤雨,挥动的神鞭。一记,一记,一记,炸响,在空中,在云端,在身后,把一头神牛赶进辽阔的中原大地。也许是一路的青草太过肥美,饱餐之后需要慢慢反刍;也许是一路的奔走太过劳累,需要伏卧下来,好好休息,这一卧就是亿万年。   鳞鳞鞭痕,交错纵横,成沟,成壑,滚着雨水,淌着泉水,也滚淌着苦涩与甜蜜的泪水。神牛,沉默着,疼痛着,无可奈何着,汇聚着那雨水,那泉水,那泪水,成涓,成溪,成河,成一曲山村野调,粗野,狂放,充满野性,又委婉,细腻,充满柔情。   一只鹳鸟飞过来,又一只鹳鸟飞过来,一群鹳鸟飞过来,又一群鹳鸟飞过来,落满一河,觅食,嬉戏,鸣叫,繁衍,生生息息。于是,这条河,便有了生命的歌谣,便有了灵魂的舞蹈,便有了一个充满活力与灵性的名字“鹳河”!   一条河有了名字,一条河的水就有了称谓,喝着这条有了称谓的河水长大的人们就有了一个标签。鹳河有了鹳河的名字,鹳河的水就有了鹳河水的称谓,鹳河两岸喝着鹳河水长大的人们就有了一个鹳河人的标签。鹳河人的标签,不是贴在鹳河人做的六味地黄丸上可以揭去的标签,也不是打在鹳河人做的汽车排气管上可以锉掉的标签。鹳河人的标签,贴在鹳河人的心上,烙在鹳河人的骨子里,溶在鹳河人的血液里,是揭不去的,锉不掉的标签。   鹳河人的标签,是不会被鹳河人弄丢的标签。不论一个鹳河人走多远,哪怕是在纽约,在巴黎,在伦敦,在莫斯科,或在撒哈拉大沙漠,即使被人头马浸泡着,即使被撒哈拉大沙漠的热季风风干着,鹳河人都会珍藏着自己的标签。一个自然的鹳河人会自然地死掉,鹳河人的鹳河人标签却与鹳河一样永恒。   灌河用灌河水养育了一河的鱼,一河的虾,一河的蟹,一河有名或无名的水生动物。农闲的时候,灌河男人们憋住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灌河,就捉一条老花翅或鲫鱼板出来,就摸一只大老鳖或大螃蟹出来,让一家人一饱口福。灌河用鱼虾喂养着灌河人。灌河用灌河水润泽两岸的泥土,泥土就长出庄稼、青草、鲜花、野果,两岸就生养许多飞禽。走兽。灌河男人们用弓箭、绳套、陷阱,捕一只野兔,猎一头野猪,捉一只托着长长花翎的野鸡。灌河用庄稼用果蔬用飞禽走兽喂养着灌河人。   灌河用灌河水承载起竹排、木筏、帆船。灌河男人们三五结伴,驾一叶轻舟,由灌河入丹江转长江,将一些核桃木耳生漆等山货运到山外的老河口或武汉或更远的地方,再把那里的布匹、盐巴、肥皂之类山里没有的东西运回灌河。灌河用山外博大精深的文明喂养着灌河人。   源于山上,汇于山下,行于山涧,向着丹江,向着长江,向着大海,向着太阳冉冉升起的地方,一路低吟,一路咆哮,任风撕咬,任雨抽打,任太阳炙烤,从不回头,从不停歇。灌河就是这么任性,任性的灌河用他的任性驯养着一群山野汉子。灌河用一条长鞭抽打他们,抽打出一道道伤痕,抽打出一道道泪痕。   灌河用一把闪亮的刀雕刻他们,像雕刻铁版画一样在他们铁铮铮的骨子里,雕刻出一条跟灌河一样任性的灌河,并把这条灌河雕刻成一种信念,一种向往,一种图腾。于是,灌河驯养的山野汉子,就有了大山一样的沉稳与坚强,灌河一样的任性与狂野。   于是,灌河驯养的山野汉子,就像灌河一样低吟着,咆哮着,冲出大山,走向了外面精彩的世界。春风吹来,微波荡漾,柳烟轻拂,灌河如怀春村姑,轻声慢语,充满柔情。柔情的鹳河用河水哗啦啦清脆脆的歌喉召唤着两岸水一样柔情的女人们。   柔情的灌河用河水含情脉脉的明亮亮的眸子召唤着两岸水一样柔情的女人们。经不住鹳河柔情召唤的女人们,就踮着小脚来了,就坐着花轿来了,就撑着小船来了,就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任性的灌河,交给了任性的鹳河男人,交给了清淡、苦涩,又甜蜜、幸福与灌河一样悠长的日子。   从此,柔情如水的女人们在柔情的灌河里挑着柔情的灌河水。弯弯的扁担,圆圆的木桶,一头沉着星星,一头漂着月亮,闪亮亮的是诗情画意,沉甸甸的是灌河人清清淡淡的生活。从此,柔情如水的女人们在柔情的灌河里洗着花花绿绿的衣物。一把圆圆的棒槌,一片弯弯的皂角,揉皱了如练的河水,也揉皱了自己的双手,洗净了一串串裹满尘埃的日子,也洗褪色了自己曾经的容颜。   鹳河算不上一条大河,河面不宽,甚至有些狭窄,河水不深,浅浅地,可以看得见河底的鱼虾。但灌河却是宽广的,博大的,深邃的,包容的。宽广的博大的鹳河敞开她宽广的博大的胸怀,让那些骑在牛背上的牧童,横一支新柳做成的柳笛,吹着那无韵的小调,晃晃悠悠地走过,也让那永不停歇的河风来来去去匆忙又无为地吹过;让那些青蛙,甚至是一些样子丑陋的癞蛤蟆们,在上面无休无止没完没了地鼓噪;也让那些慵懒的黄鳝和乌龟们整日呆在洞穴里或肮脏的淤泥里冬眠一样地酣睡。深邃的包容的鹳河敞开她深邃的包容的胸怀,接纳着那些两岸山峰崩塌滚落的山石和一次次山洪暴发时与石俱下的滚滚泥沙,也接纳着那些随风飘落的枯枝败叶和雪雨雹霜;包容着鱼龙混杂的水生动物们弱肉强食生死争斗,也包容着人与鱼鹰共谋的劫掠与杀戮。然而,面对人为的掠夺与破坏,鹳河也会以摧枯拉朽之势还以山洪的颜色。   鹳河从不溺爱,也从不懦弱。一滴水,一滴水,一滴水,无数个一滴水汇聚成了灌河。灌河就是一滴水。一滴水是渺小的,渺小的一滴水却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再坚硬,再厚重的石头,都经不住一滴水的滴打,洞穿,只是时间问题;再坚硬,再富有棱角的石头,都经不住一滴水的打磨,变小,变圆,只是距离问题。看一看,鹳河的石头吧,它会让人信服一滴水的力量!   一滴水是脆弱的,脆弱的一滴水经受不起任何的践踏。一丝风,一束光,一次不经意的踩踏,都会是一滴水的一次灭顶之灾。回溯五百年,鹳河还是一幅百舸争流千帆竞的景象,再向后穿越五百年,看一看,如今这条流淌着、飞溅着、荡漾着的鹳河还是一条河吗?会不会真的成了一滴水?   这是一个古老的命题,这是一个现实的命题,这个古老又现实的命题,并不深奥,并不复杂,并不十分哲学。然而,喝着鹳河水的鹳河人啊!谁曾问津,谁曾思考,谁曾真正地面对这个命题?谁曾想过灌河会在一滴水里哭泣?就像我们谁曾想过我们的母亲会背着儿女悄悄流泪!   灌河是一条古老又年轻的河。古老是她的浑厚,而不应是她的苦涩与混浊;年轻是她的清纯,而不是她的寡淡与浅薄。为了走向我们的灌河不再像流着苦涩混浊眼泪的老人,为了流入京津的灌河水像灌河岸边喝着灌河水长大的村姑一样清纯,一位巨人挥响南水北调的长鞭,抽打着山石,抽打着树木,抽打着村庄,抽疼了沉睡的伏牛和伏牛脚下沉睡的大地以及大地上的万物生灵。   于是,尖叫,嘶吼,咆哮,甚至是哭泣,在灌河流经的山川里汇聚,汇聚,汇聚,汇聚出一种力的律动,爆出大山高亢粗犷的歌喉,唱出了一滴水的奔涌,唱出了一滴水的豪放,唱出了一滴水的交响!鹳河哟,我遥远的母亲河,您一个远方游子的歌吟!

------分隔线----------------------------
推荐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