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希望】生命嘹亮（散文）

　　“你是谁呀？我好像不认识你？”一个稚嫩清脆的小男孩的声音突然从浴室飞了出来。　　 “你还记得土豆吗？”妈妈模仿着那个稚嫩清脆的声音，反问道。　　 “哈哈！想起来了，您是姥爷家的那位阿姨嘛！小土豆的主人呗！”小男孩笑出了一串铜铃叮咚的声音，还能听到浴缸里水花翻飞的声音。　　 “大姨，快给我穿衣服，我要出来跟‘土豆’玩！”小男孩尖声呼唤着家人。　　 “盛盛，慢慢洗，不着急，阿姨没有带‘土豆’来。”一位年约五十左右的阿姨走了过来，对着浴室的门大声说道。　　 “真没劲！……”小男孩的声音从高八度瞬间变调成低八度，随后便只听到水花被气呼呼拍打的声响。　　 这是鸡年正月初六，我随妈妈去拜年时的画面与场景。　　 这家的主人是我小学同桌的家长，是我父母的好朋友。正在浴室洗澡的小男孩名叫盛盛，今年虚岁刚六岁，正在一所私立双语幼儿园学习。他所心心念念的“土豆”其实是我家的一只宠物狗，却是他非常喜爱的“好朋友”，每一次见到，都亲热地把土豆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呢。　　 我们在客厅坐定，盛盛也在大姨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一路奔跳着来到了我们面前。依然是那个白白净净的，胖乎乎的小男孩，却更加聪颖灵动了许多，仿佛一只灵鹊般在我们身边环绕，说说笑笑，玩玩闹闹。　　 是的，认识盛盛的人，都评价这个孩子有着超常的智商和情商，那股子机灵劲，热情劲是一般孩子不能企及的，便都说这个孩子拥有着嘹亮的生命。　　 依然记得盛盛出生的那天，我还只是个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同桌萱萱的爸爸就在校门口拉住了来接我放学的姥爷，委托我们帮他照顾萱萱几天，因为萱萱的妈妈已经住院，就要生宝宝了。我听了都感到很兴奋，便马上想到了自己妹妹出生时的样子，便拉着萱萱的手，祝贺她要当姐姐了。　　 没想到那个晚上，萱萱的弟弟就呱呱坠地了！据说他出生时哭声嘹亮，据说他是个八斤七两的大胖小子，据说萱萱妈妈的身高只有1.66米，却坚持了自然分娩。于是医生们称赞说这是一个生命的奇迹，是萱萱妈妈和新生弟弟共同创造的生命的奇迹，于是大家都在小家伙嘹亮的哭声中，纷纷祝福他拥有嘹亮的生命，嘹亮的未来。　　 之后的几年里，这个叫做“盛盛”的小家伙，就是我们大家钟爱的小宝贝，我们见证着他的成长，更分享着那小小生命的每一分嘹亮。　　 “元元，快吃点水果，大过年的，发什么呆呀？”主人热情的一声招呼，把我从不算遥远的回忆中唤醒。　　 盛盛已然从果盘中拣选好了一个红红亮亮的苹果，递给我，口里念念有词：“春节吃个红苹果，祝福哥哥平平安安，红红火火。”我便也爱怜地摸摸小家伙的脑袋，说着感谢的话。　　 盛盛推开我的手，又用一种抱怨的口气嗔怪起来：“哥哥，谢谢你来我家拜年！可你为啥不带着土豆一起来呀？过年它自己在家，多孤单啊。而且，我也想它了呢。”　　 我便故意打趣起来，说：“今年又不是狗年，你见过谁牵着宠物犬给客人拜年呀？如果我那样做了，你爸爸会把我赶出门去的。”　　 “不会！不会！爸爸说了，春节期间我是迎宾，我说了算。”他那骄傲的神态和话语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妈妈接过话茬，逗他说：“盛盛，新年了，你有什么新绝活给大家露一手吗？”我们都知道，这个小家伙常有新的惊喜给我们的。　　 “阿姨，你是喜欢新文化，还是喜欢古韵古味的文化？”他真像一个节目主持人一般沉着老练。　　 我们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便提议让盛盛给我们表演些古韵文化的节目。　　 盛盛马上放下手中的水果，站在地中间，有腔有调地背诵起《弟子规》来，几乎是一口气背完，那么流畅，那么熟练；没等我们回过神来，有接上了《百家姓》，那滔滔不绝的劲头，我们大伙儿劝都劝不住，还被他一个劲儿的提醒：“别插嘴，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行为。”　　 总之他的独幕话剧持续了好久，从国语到英语，从诗词到英语歌，从汽车品牌到各国的国旗简直无所不知，直到他嗓子有些沙哑时才收住话头。　　 我们便都连连鼓掌，连声夸赞，说这个小家伙果然生命嘹亮，长大了必定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对了，你看盛盛的两个耳垂，多大呀！真是福相，真让人羡慕极了。”妈妈边说，边拉过盛盛，用右手拇指和食指前后轻轻捏住他的耳垂，恋恋不舍地抚摸了好一阵。　　 满屋子的人都把夸奖小盛盛当做了中心议题，最后不知何时又把话题转移到了他的父母身上，什么基因呀！胎教呀！天分呀！自然分娩呀！教育有方呀！充满爱的成长环境呀……总之话题越来越多宽广，兴趣越来越浓厚，海阔天空，前世今生，似乎打开的潘多拉宝盒，再也合不上了似的。　　 大人们的谈话自然对他没有多少吸引力，于是我成了他的俘虏，钻进他卧室里的乐高积木堆里。　　 没想到小人儿的动手能力也很强，那么多七零八碎的小零件，在他的小手鼓弄下，三下五除二地，就拼装成了一个小机器人，连我这个自诩的学霸，都自叹不如呢。　　 便自坐一旁，欣赏着那小小人儿的认真，执着，聪慧，灵巧，便很想再度感叹这个小小人儿的生命嘹亮，便很想祝福这个小小人儿，生命嘹亮，一生顺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