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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花棍(散文)

时间:2021-08-31 01:26
     世俗的人不可能脱离世俗。就如斥鹦,虽然决起而飞,但翅膀就那么长,本领就那么大,只能“抢榆枋而止”。   虽然很多晚上,都用道家修炼的心法,眼观鼻,鼻观心,来引导自己进入那个清虚的境界,但往往走火入魔,记忆总是回到那些饥饿的年月。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时光,说起来让人羞愧。一入深秋,肚子始终处于半饥半饱状态。冬春二季,大人们在替人民公社出工差。而那些孩子则开始奔走于阡陌,战斗于田野,项着朔风挖荸荠,裹着春雨觅野菜,一天到晚睁着一双饥饿的眼睛到处找吃的。说实话,那个时候,大地上凡是能让肚子泛个饱嗝的东西都让孩子们搜罗殆尽。在那样的日子里,除了风声雨声和饿犬吠日的声音之外,还剩下一种音乐,便是肚子里“辘辘”的车轮声。   1969年更是一个凶残的年头。仲夏时节,一场黄汤大水湮没了农家的一切希望。七天之后,龙王收兵,除了在洼田里捉了些被困的鱼鳖虾蟹,正在打苞孕穗的所有庄稼全部腐烂,人们一下子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   就是在这一年深秋,我第一次听到花棍音乐。   打花棍的是祖孙两代人,奶奶和孙女。奶奶发白如丝,在凄寒的风中苍凉地飘飞。孙女十来岁光景,虽然面呈菜色,也掩不住国色天香。   那花棍是三尺来长的竹竿做成的,竿子用五彩线装饰。离两头一寸远的地方开出相对的口儿。中间装上用粗铁丝穿着的铜钱,两端辖住。打起来,手法灵巧,不断地在上臂、两肩、双股上磕磕碰碰;随着敲打,那两端的铜钱便发出“爽啷,爽啷,爽啷啷,爽爽啷啷爽啷啷啷爽”这样清亮的声音。打时,脚步舞蹈着,“金鸡独立”“燕子剪水”“鹞子翻身”等一式式地演,煞是好看。   队长发现大人孩子跟着看得多,就起了心,他招呼道,“全队老少爷们,让这奶孙俩给俺们好好演一场,一家给她口吃的,咱们穷乐嗬,饿死了也做回快乐鬼。”大伙哄然响应,在谷场上围起个场地,祖孙俩演起来,竟是一出折子戏,讲朱元璋起义的故事,那小姑娘唱得有板有眼,嗓音莺啼鹂啭,让人们一上午没觉肚子饿。   演出之后,队长留祖孙俩吃了饭,大家你一捧玉米糁,我一个红芋,为祖孙俩揍了20多斤粮食。   现在想来,仍然让人心里发热。穷乐嗬,饿死了也做回快乐鬼。这就是咱的百姓,不论日子如何艰难,他们永远乐观。就像小草,只要获得一点春讯,就会呈碧献绿。再往深了想,当日子过到比死亡还艰难的地步,选择死亡便是懦夫,坚持活着才是好汉。   始终忘不了那奶奶、那孙女和那花棍。传说,当年朱元璋发明了这花棍,一路行乞,从而联络了天下穷人,打下了大明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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