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杨家岭的窑洞（散文）

　　　　 和所有的陕北窑洞一样，杨家岭的窑洞，也是依山而挖，或一溜三五孔排列整齐，或独居一两孔隐于山腰。　　 和所有陕北的窑洞一样，杨家岭的窑洞，是中国革命的摇篮，是走进中国革命史册的最辉煌的篇章。　　 走进延安，我不能不走进杨家岭的窑洞，不能不感受和领悟曾经发生在这里的点点滴滴……　　 在距延安城西北二公里处，便是杨家岭革命旧址。　　 这是一条很深的山沟，夏日的沟内树木繁茂，遮天蔽日。从外面、从天上根本看不到山沟里的窑洞。　　 据导游介绍，党中央和毛泽东的驻地由凤凰山迁往杨家岭之前，这里是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村口有明代吏部尚书杨兆的陵墓和祠堂，因此得名杨家陵。1938年11月20日，日本飞机轰炸延安，毛泽东和中共中央机关陆续搬到这里后，才改名为杨家岭。　　 毛泽东的旧居共有三孔窑洞。中间这孔窑洞是主席办公的地方，有一个旧书架，一张作为办公桌的旧方桌，还有一些小方凳；窑洞的后面有一个防空洞，左边窑洞是寝室，有一张木床、一个小木方凳、一个木箱，寝室和中间的窑洞相通。　　 就是在这阴暗潮湿的土窑洞，为了克服困难指导中国革命，毛泽东在这里从事了巨大的理论工作，著名的《新民主主义论》、《改造我们的学习》、《整顿党的作风》、《抗日时期的经济问题和财政问题》等40篇著作。　　 就是在这阴暗潮湿的土窑洞，面对强大的日本侵略军，中国相继出现了徐州失守、武汉告急的被动局面，毛泽东废寝忘食，经过8天9夜的奋笔疾书，写出了《论持久战》的光辉著作，拨开了当时笼罩在国人头上的阴云，探索了一条中国革命胜利的光明之路。　　 就是在这阴暗潮湿的土窑洞，毛泽东宴请南洋华侨领袖陈嘉庚。席上的佳肴只有战士们自己种的蔬菜和邻居送来的一只母鸡。而在重庆，蒋介石请陈嘉庚吃饭，一顿饭就花了八百大洋。这两顿饭的差别，使陈嘉庚对两个政党的差别有了深刻的感受。回去之后，他曾这样记述了自己延安之行的感受：“余观感之下，衷心无限兴奋，喜慰莫可言喻，认为别有天地，如拨云雾而见青天。由是断定国民党蒋政府必败，延安共产党必胜。”　　 还是在这阴暗潮湿的土窑洞，毛泽东和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为了说明自己的论点，他利用石桌上的茶壶、茶杯等做了形象的比喻。他揭露了美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的腐朽本质，指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伟大论断而被斯特朗传播于世界各国。　　 我们在导游的引导下，穿越时空的隧道，一点点地欣赏和感悟那厚重的历史。　　 导游的介绍，让我们更深层地了解了杨家岭窑洞的历史厚重，也对发生在杨家岭窑洞里的一件件看似平凡却感人至深的事感慨颇多。　　 在这里，我们除了被毛泽东同志那一篇篇放射着理想光辉的著名作品所折服，一件件平凡而伟大的事所感动外，朱德、周恩来、刘少奇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所留下的一个个脚印和一句句话语，同样让我们如获至宝，如数家珍。　　 在仅有三孔土窑、两间平房的周恩来同志旧居，我们仿佛亲身体悟了当年周恩来同志正伏案起草的《关于党的六大的研究》报告，历史地、全面地分析和研究了党的“六大”和1931年至1934年党的路线问题，对统一全党的认识起了很大的作用。而门口这张周恩来锻炼臂力的照片，又勾起了我们对往事的回忆。1939年7月，周恩来由杨家岭驻地出发，前往中央党校作报告，途中乘骑受惊，被摔下马，右臂骨折，因当时医治条件较差，导致终生残疾，右臂只能弯曲六十度。　　 这就是在后来的几十年中，周恩来不管出席会议还是接待外宾，右臂一直弯曲在胸前的主要原因。　　 朱德同志的旧居同样简朴。虽然在这里居住只有短短的10个月，但大家所熟知的陕北好江南——南泥湾，就是朱德根据中央“自己动手，克服困难”的指示，领导边区留守部队实行屯田政策的成果。　　 同样简朴的刘少奇旧居，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是墙壁上的那张刘少奇坐在桌前看文件的照片，我们更能感受到他是忍受着怎样的胃病在思考问题，起草报告，那篇影响深远的《论共产党员的修养》就是在这简陋的窑洞完成。　　 走出窑洞，站在绿树环绕的小院，看苍翠欲滴的杨家岭村，我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是啊，正是这普普通通的窑洞，让我们中国共产党人度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正是那段艰难的岁月，让中国共产党人进行了构建和谐社会的伟大实践。他们没有等级差异，没有心灵的樊篱。官兵平等，亲如一家，艰苦朴素，共度难关。毛泽东穿的衣服和普通士兵同样破旧，他身穿补丁摞补丁棉衣棉裤，给干部作报告。仅有的三件衬衣，穿破了他舍不得丢，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直到破得实在穿不上身了，就让人把三件补成两件继续穿；朱德的衣着朴素到了“时人未识将军面，朴素浑如田舍翁”的地步；周恩来的一条破呢子裤，从太原一直穿到武汉，补了又补，总是舍不得换；而刘少奇在患有胃病的时候，依然和普通士兵一样吃粗米淡饭。他们就是在这样的窑洞里，油灯下，谱就了一章章气吞山河的壮丽诗篇，部署了一次次惊天动地的著名战役。他们在世界上最小的司令部里，从容指挥着世界上最大的革命战场。　　 窑洞简陋，油灯昏黄，却如沉沉夜空中明亮的北斗，指引中国抗战胜利的航向。毛泽东曾说过：不习惯住窑洞是要不得的。延安的窑洞是最革命的，延安的窑洞有马列主义，延安的窑洞可以指挥全国的抗日战争，全国人民的希望都寄托在我们的身上，寄托在延安的土窑洞里。　　 美国记者斯特朗在她的访问记录中曾写道：党的负责干部住着寒冷的窑洞，凭借着微弱的灯光，长时间的工作。那里没有讲究的陈设，很少物质享受，但却住着头脑敏锐、思想深刻和具有世界眼光的人。一夜夜的挑灯苦思，一夜夜的奋笔疾书，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不知熬干了多少灯油。　　 是啊，杨家岭的窑洞已经被历史的如椽大笔描绘成灿烂的红色摇篮；杨家岭的一沟一壑、一茆一梁已经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深深地融进肌体，与天地同在，与日月同辉。　　 我多么的羡慕它们呀!　　 离开杨家岭窑洞的时候，我手抓一把至今仍散发着战火硝烟味的黄土，小心翼翼地装在包中。　　 我要永远地把它珍藏。　　 　　 二0一八年五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