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梦】山水清奇韶山行（征文·散文）

　　堆来枕上愁何状，　　 江海翻波浪。　　 夜长天色怎难明，　　 无奈披衣起坐薄寒中。　　 晓来百念皆灰烬，　　 倦极身无凭。　　 一勾残月向西流，　　 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如果不熟悉这首《虞美人》的话，你可能想象不到它会是一代天骄毛先生泽东的作品。　　 刚刚从韶山旅历归来的李光来先生昨日发手机短信给我，问我可知道毛先生的这首很缱绻的作品。于是，又勾引起我那尘封久远的湖南之行来。　　 1996年的某个多雨的日子，我因为办案到湖南宁乡，返程时顺道去了韶山，一个全中国人民都知道的地方。　　 湖湘文化在我的心头一贯来是很有分量的，说它人杰地灵，一点也不过分。因为历史上的湖南就盛产名人。从江西萍乡驱车，甫一进入湖南地界，便远远见到“毛主席家乡人民欢迎您”的巨幅标语。临近第一个收费站，值勤的警察看到我们的警车也很标准地给以敬礼。当时我们就想，是每辆车都敬，还是只对我们车辆上的红色的警字？不过，我们是有一股暖流迅即传遍全身的。到达目的地时，宁乡的同行很意外地跟我聊起芜湖来，说芜湖造船厂他来过，大米也很好。　　 湖南多雨，韶山尤甚。　　 我们两天后从宁乡回车至韶山时，是下午两点多。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使原本就绵延起伏的韶峰，看起来更氤氤氲氲，灵气逼人。车停停车场，我们便直奔毛泽东的故居。我知道，自己是来朝圣的。　　 很早的时候，我便知道，毛泽东在长沙就喜欢这样的一副对联：　　 四面湖山归眼底；　　 万家忧乐到心头。　　 心忧天下，舍我其谁的味道。　　 毛泽东的故居位于韶山乡村土地冲上屋场，坐南朝北，土木结构，呈“凹”字形，当地百姓叫它“一担柴”。房屋共18间，东边13间小青瓦房为毛泽东家。居中堂屋属于共用。大门上方是邓小平题写的“毛泽东同志故居”七个黑底镏金的大字。　　 门前有一小坪，再前是两口并连的水塘，植有莲藕。只是我去的时候，不是那个季节了。　　 据国外版本的毛泽东传记介绍，毛泽东少儿时常常在这儿游泳的。有一回，毛的父亲又要毛好好学习算术，将来可以为家中记账什么的，可是毛泽东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父亲于是要打毛泽东，毛便逃到这个水塘边。父亲赶来，毛说，你如果再追，我便跳下去。最后，还是父亲妥协了。　　 上屋场背后山顶竹茂松翠，摇曳生姿，也大大地有名。传说是远古时候舜帝的临时行宫，并在此演奏过韶乐。韶山由此而得名。　　 虽然薄雨如烟，时近黄昏，可前来瞻仰故居的仍然有增无减。我们在故居还见到了毛的父母和两个弟弟泽民、泽覃的卧室。室内家具均古拙简朴，秩序井然。我本想拍几张照片，可是因为规定不许拍照，也只能徒唤奈何。　　 故居旁有南岸私塾，是毛泽东开蒙的所在。在不足400平米的屋子里，毛泽东读过《三字经》、《百家姓》和《四书》等儒家传统读物，打下了深厚的古文功底。如今这里一天到晚不厌其烦地播放着毛泽东“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的声音。　　 去滴水洞的途中，我们见到了毛泽东100周年诞辰时树立的铜像。它巍然耸立在毛泽东纪念馆前的广场上，重3.7吨，高6米，底座高4.1米，通高10.1米，均含寓意，似乎与毛先生的事迹有些关系，出自雕塑大师刘开渠和程允贤的手笔。他面向东方，身后是秀丽苍翠，岚雾弥漫的韶峰。毛泽东身着中山装，手持文稿，面带庄重的微笑，目光炯炯地正视前方。　　 我们的警车在绿荫间滑行。放眼窗外，随处可见共和国的缔造者们、来此游历的国内外政要和文人墨客们题写的诗碑。没有几分钟，我们就到了毛泽东称之为“西方的一个山洞”——滴水洞。　　 滴水洞似洞非洞，确切地说，它只是一个南北长约一公里的狭仄山冲。洞内有两处别墅。一号别墅是根据陶铸设想建造的。1966年6月17日至28日，毛泽东曾经下榻此处11天。别墅内有会议室、办公室、卧室、休息室和餐厅卫生间，其中还有一个不大披露的房间，是特为江青准备的。只是江青一直没有来住过。房间的门窗都很大，装了分体式空调。卫生间的衣架上挂着一件毛泽东常常穿的白底蓝条的睡衣，似乎在昭示人们，一代伟人仍然与我们同在。　　 据说，毛泽东就是在这个山洞里苦苦思索多日，面对自己日益被架空的态势，最终决意发动一场革命的人民战争。他是不忍心自己一手缔造的新中国这么快就改变颜色，他于是拿出人民战争的杀手锏，以一个天才诗人的空前想象力以及旷古绝今的浪漫豪情，发动了一场针对自己政治对手的，历时10年的全国人民战争。也许这场战争的持续，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长，也多多少少违背了他的初衷。但是，他是欣慰的，他向世界再次证明，他依然获得了最广大的人民的拥护和热烈响应。　　 他是战无不胜的……　　 屋后有防空洞，50米长，可3人并肩行走。它是1970年前后，由闻名全国的“欧阳海连”主持修建的。当时挖洞的战士个个经过极其严格的政治审查：家庭必须五代无地主，三代无富农，中农下中农都不行，要清一色的贫农，最好是雇农。写信也有严格的规定，以免泄露机密。防空洞两端各有三扇坚固厚重的铁门，据传能够防止原子弹冲击波（相当8.7级地震）和化学武器。1974年12月底，王洪文曾经来此告周总理的状。　　 二号别墅要拾级而上800米，是毛泽东祖父墓葬地，有毛泽东手书的“滴水清音”四个字。惜乎，当地农民抑或管理处也太有生意头脑，在如此庄严肃穆的地方，添置了秋千、竹亭之类人造风景，未免大煞风景。　　 山水溢清气，钟灵毓伟人，韶山原本就仅仅是个山冲，可是因为一个伟大的人物的出现，它成为世人瞩目的地方。一九五九年六月二十五日，他回到过这个韶山。离别这个地方已有三十二周年了。他再次挥动他的改造世界和历史的如椽大笔：　　 七律《到韶山》　　 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　　 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我是对湖南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的，因为我记得这样一幅对联：　　 唯楚有材；　　 于斯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