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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点】老家老院子(散文)

时间:2020-03-05 01:38
  我是从偏远山村走出来的,捡起被尘土掩埋的光阴碎片,一个如梦如幻的记忆,一处留得住时光的老院子。   父亲过世后,我十几年没有在老院子住过。清明节祭祖,走进老院子,虽然每一个角落都那么熟悉,但它真的老了。满院杂草丛生,黄蒿长有半人多高。崖面上挂满了藤条,被风刮得摇摇曳曳。几间老屋门窗破旧,仍是铁将军锁把守,锈迹斑斑,不离不弃。院外年轮半百的老杏树还在,树上喜鹊搭建的窝还在,不时有喜鹊飞来飞去,“唧唧喳喳”叫个不停,好似欢迎我这位不速之客。   打开父亲住过的老窑洞,墙面张贴的画虽已残缺不全,但仍依稀可辨。从窑掌到窑口依次为:马克思、恩科斯、列宁、斯大林、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华国锋的画像,还有父亲“造林模范”、姐姐“劳动模范”、哥哥“五好学生”,我的“优秀红小兵”奖状。我试图将这些画撕下来作为纪念,但刚撕下一张已面目全非,随即放弃让它们为老窑洞作伴吧。   老窑洞里堆放着许多物件,如坛坛罐罐、锅锅碗碗等,还有铁锨、?头、锄头、杈头、木犁等生产工具。几张桌子在原位置摆放,桌面已落了铜钱厚的尘土。窑内三角处,蜘蛛正在忙碌着织网,老鼠躲了起来,隐约看见它们运动过的痕迹。一切、一切都见证了老窑洞沧桑的变迁。   我没见过爷爷,听奶奶说爸爸九岁时爷爷因病英年早逝。不久,奶奶从一个四十多口的大家庭里另了出来。当时只分到一孔窑洞,一家人住不下,就搬到了大家庭的羊场去。后来母亲过门,哥哥、两个姐姐相继出生,人口多了,院子无法扩展。懂风水的姥爷知道后,另选了距农田比较近的山圪涝做阳宅,让父母提前修建。那时已推行农业合作化,父母白天要挣工分养家糊口,只有下夜工修庄院。运土更是难上加难,家里唯一的独轮车坏了,就在地轱辘车架上筐子,一筐一筐往外运。母亲说,一次父亲挖窑洞时窑顶坍塌,被埋到里面。她不顾危险挖出背到炕上,看着面部血流不止,随撕出棉袄袖口棉花烧灰止血,撒上马皮泡(山里生长的一种植物)消炎,好的是没有骨折。父亲刚休息一天又开始挖窑洞了。就这样,他们凭着一把?头、一把铁锨、一个地轱辘车、几个箩筐修成了一处新庄院。   我出生那年,举家搬到了新庄院。记得院子有一间狭小的茅草屋,下雨天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两孔窑洞没有窗户,门口上面一个窗眼,烟熏得黑乎乎的。老式木门是父亲没有拜师自学做的,开关起来嘎子嘎子响,很不灵活。窑洞墙面凸凹不平,坍塌处用长短不等的圆木加固。院墙很高很厚,大门用藤条做的。这就是我童年的家。   父母修庄院一直没有停歇过,上世纪70年代末,我们兄弟姐妹也加入了这支队伍,建设力量强了,随扩展了院子左面的土圪崂,挖了四孔窑洞。正面两孔稍大些,东西各一孔都很小,炕做到窑掌叫“掌炕”。我就是在西面那孔窑洞结的婚,女儿也是在那孔窑洞里出生的。不久家里又盖了两间半土房子,房墙用土基子砌成,房顶铺装油毛毡,吊顶用带花纹的塑料纸,内墙用废报纸裱糊,再贴上母亲的剪纸。虽很简陋,但在当地已算是数一数二的住宅了。   包产到户后,家里种了近百亩地,父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年四季忙得不亦乐乎。因而,每到收麦、收秋大忙季节,已参加工作的我都要请假回老家帮几天忙。夜晚,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老院子的椅子上。仰望天空皓月繁星,细心聆听蝉儿歌唱,顿感神清气爽,忽而一楼清风吹来,好不惬意。春节也是回老家过的,只因奶奶是村上辈分最大的老寿星,大年初一前来拜年的亲戚着实不少,浓浓的年味笼罩着老家老院子、老窑洞、土房子。喝一盅母亲做的黄米酒,吃一盘母亲调的豆芽菜,唱一段乡愁土音的民间小调,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   时过境迁,光阴似箭,几十年过去了。老院子虽然渐渐失色,但那一孔窑洞、那一幢土房子、那一棵老树、那一块土墙、那一个角落……虽然止住了我眷恋的脚步,却永远抹不去我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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