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甪直，用水写出的地名（散文）

　　　　 这个‘甪’字忒生僻，平常接触不到，看到央视播出了甪直古镇的风光片，才知道它念甪（lu四声），几乎就是甪直古镇的专用字。甪直离苏州很近。上次来苏州游览过木渎、同里，心想，水乡嘛大同小异，难道甪直真有别样之处？那么这次就实地看看。　　 来到古镇，一派徽式建筑，游客中心门楣最上方悬褐底金字“神州水乡第一镇”匾额。名号必有出处，近前细瞅，原来是著名学者、担任过全国人大、政协领导职务的费孝通先生所题。先生博古通今，集社会学、人类学、民族学、社会活动家于一身乃当代稀世大家。　　 买票，穿厅，到码头，登小船。抬头弯弯拱桥，桥上飞檐廊道，低头涟涟河水，小船荡在水面，这种融入小镇的方式别具一格。　　 泊船，上岸，踏实地，进古镇。“水乡泽国”牌坊耸立，白墙黛瓦建筑入眼，一形状怪异雕兽矗立镇口。麒麟样，头生独角，上有“甪端”字样。见过‘貔貅，’‘獬豸’这样的瑞兽，‘甪端’怎解？搜索后得知，此兽日行一万八千里，通四方语言，陪伴护驾明君，蕴意人寿年丰国泰民安。　　 站在永安桥上向镇里看去，一条水路分开两侧小街，石栏护卫，座座拱桥横跨相衔，石板路不见尽头，建筑民居凹凸有致。主街分上塘街和下塘街。漫步其间不经意接触慢节奏，自我感觉闲适淡雅融溢，行人不紧不慢的走着，街边的买卖家见惯不怪的待客，特色小吃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坐下来尝一碗汁面聊慰辘辘饥肠。　　 如果感觉到视觉疲劳，那就拐进旁侧小巷去感悟古镇历史脉搏的律动。这是保圣寺，一座唐代建筑。经幢、幡杆、铁钟，哪一件都饱含着岁月的沧桑，哪一件都浸润着历史的过往。这里的泥塑‘九罗汉’堪称经典，历经磨难后十八罗汉仅存九尊，是唐代‘塑圣’杨慧之的圣手遗存。　　 毗邻的是著名作家、教育家、出版家、原民进中央主席、全国省协副主席叶圣陶先生的墓地。这里有先生执教的旧址，开创教育先河的“女子楼”等遗迹，如今这里是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当然还有先生的纪念馆。生于斯葬于斯的叶圣陶先生，一生博学广才堪称当代大儒，为家乡甪直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　　 返回小街漫步徜徉，一家小店门户敞开，室内木桌椅长条板凳，蓝底白花桌布，木柱、柁、檩、椽不加任何遮饰。镂棱的窗扇临河半开，窗下面就是河道。这里的傍河枕水人家房屋通透，一边是路，一边是水，水边小石阶就是自家的小码头，真可谓路路通达，循水远行。假如时间充裕在这里小住，点几样小菜，喝几壶老酒，小酌微醺看世道，那才是品味水乡的妙境。　　 又是一户古镇大户人家的宅邸。小楼豪华装潢精致，走进去得知，原来这里是香港著名影星萧芳芳的祖屋，二楼展示的是剧照精彩瞬间和辉煌成就。看过《方世玉》的人都知道，李连杰饰演方世玉，其母苗翠花的扮演者就是萧芳芳。　　 复转小街走进长长的依水廊棚。一侧房屋，石板甬道，外侧石台，台有木围。廊棚遮阴避雨，累了小坐歇息，前方徐下石阶，乘船即可离去。水乡演绎出江南特有的建筑形制，即使梅雨绵绵也不妨碍船来客往和买卖家。看见兴趣极高的游人踏着石阶而下，蹲在石阶上撩水嬉戏感悟水乡的韵味。　　 小镇的桥一座连一座，历史上曾有七十二桥之说，现在还有三十七座。有苏州评弹这样唱到：“卧龙翘首东大桥，巨龙摆尾西大桥，五谷丰登和丰桥，留神名镇南大桥；六畜兴旺鸡鹅桥，生意旺盛兴隆桥，纵横交界界浦桥，正本清源正源桥……”作为游人走不到也看不全，只能从弹词中领略其风采了。　　 小镇的水一竖又一横。镇内水系走向就是一个水写的“甪”形，“用”字左上角的‘一撇’，与周边的湖泊河流相通。甪直的历史与苏州同龄，比同里、周庄要早得多。古来‘甪直’称‘甫里’，后因水系形象改称甪直，甫里的称呼至今还沿用，‘甫里中学’就是例证。这里的船就是水乡人家的腿，密如蛛网的水系有“条条大路通罗马”的之便利。即使现在，仍有人家在使船，出了家门划出小镇就会融入水天一色。　　 镇内有多个小码头，走的累了可以乘船返回，船娘的一身行头还保持着水乡的原汁原味。坐在船中可以触摸古老的河床基石，还能看到原始的专门用来泊船系缆的条石，顺着入水的小石阶就能进入一户人家，穿堂而过就能来到小街。河道延绵，树荫搭棚，涟漪推岸，倒影重重。　　 船经过石拱桥洞的瞬间，一下子看到了拱顶的私密。据说，建桥的石材都在另处按尺寸凿好，搭桥的时候选择黄道吉日仪式隆重，需提前告知乡里‘此地封航’，干碴的石条严丝合缝技艺高超，历经千年巍然屹立。　　 小镇几乎就是用石头托举起来，像极了繁华玲珑的水乡岛屿。　　 匆匆一览，挂一漏万。别了，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