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事（外一篇）

　　清早，小区花园。　　 两只在草地上卿卿我我的狗，突然就汪汪汪吵了起来。他们是夫妻，平常一直关系很好，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翻脸了。　　 这年头熟悉狗语的人很多，然而真正精通各种狗的方言的人很少，不过我是狗方言专家。我侧耳倾听起来。　　 狗男：我就是说这世上人比狗多。　　 狗女：我就是说这世上狗比人多。　　 狗男：我的证据就是草地上这么多的垃圾和脚印，都不是狗留下的。　　 狗女：我的证据就是这遍地的狗屎，都不是人拉的。　　 狗男：你他妈说的不是狗话！人不比狗多为什么他们还要计划生育？　　 狗女：你才是放人屁！你见过人养狗，你见过狗养人吗？因为养狗的人多，所以狗多。　　 ……日上三杆的时候，它们大约吵累了。暂时停下来。狗男向狗女示意解和，条件是同意狗女的说法，这世上狗比人多。狗女因为赢了，很开心地砸吧着嘴，摇着尾巴。狗男顺势从后面扑上去抱住它求欢。狗女没提防，一边挣脱一边骂，你瞧瞧，你瞧瞧，你还算狗吗？大庭广众之下，这是狗能干的事？狗男说，为了进一步证明你是对的啊。狗女想想有道理，才同意它的要求，心里盘算着要生一窝狗崽子。　　 我不好意思继续看它们的隐私了，虽然它们自己并不在意。但我想，狗的世界也不是没有规矩的。　　 　　 证据　　 我对老张说，说实话，这年头像你这样古板的人真不多了。　　 那时候，老张坐在我对面，专心致志地泡他老家祖传的功夫茶。不远处的梨树下，他那个体态臃肿，目无表情的老婆，正坐在小凳子上，毫不在意地敞开怀给两个孩子喂奶。两个小毛头一人抢一个奶头，在她掩不上的怀里拱吃着。我不客气地想到了母猪。　　 我知道女人生一个孩子不容易，我也不想生这么多。老张冲我说，又贼眼滴溜旋转地看了看他老婆，然后压低声音对我说，没办法啊兄弟，我老家还有几十亩地，这边还有两套房子，没儿子到时候能怎么样？这黄脸婆太不争气，十年给我生了五个丫头。　　 你怎么肯定就是她的问题？你不知道生男生女主要是男人的问题？　　 扯淡！全是扯淡！就是女人问题。老张站起来，掩住嘴巴对着我的耳朵，悄悄地说，我知道我铁定没问题的。　　 你有什么证据？　　 我在外面和一个四川妹实验过，她怀的就是男孩，可惜没敢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