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心愿】剃木梓（征文·散文）

　　北风咋起，进入到寒露、霜降的节气以后，山野的木梓就开始炸裂铁青的外壳，露出一爪一爪的雪白果实，一个劲地向人们不停地招摇。　　 木梓果儿的招摇炫耀，就是在告知人们：收获木梓的季节也就到了。木梓，是早些年我们“丹水河”一带主要的经济植物，从树上剃下来，抓成粒，然后卖到油厂里，加工成皮油、梓油，据说很是畅销。那时，老家“丹水河”南北两岸，满山遍野、到处都生长着这高大而俊美的木梓树。　　 无论是天寒地冻，我们便找出“剃竿”，清理掉上面布满的蛛网、灰尘，用肥皂水或者洗衣粉水浸泡，洗净擦光亮，再找出小剃刀，双手拿着剃刀使劲的在油磨石上把刀口磨得光亮，直到剃刀刃口锋利为止，最后反过来将剃刀往竿顶上一装，就成了剃木梓的剃刀了。这种剃刀向前用刀刃可以剃下木梓，向后可以把它当做一个钩子，去除枯枝败叶，拿在手里灵活自如。　　 曾记得我们在刘真云队长的带领下，全队青壮男劳力都上树剃木梓。只见高大的木梓树上，雪白雪白的木梓籽粒间，人影绰绰，刀光剑影。我们一人一棵或者两人一棵，选好树。当时，我和向自浒两人一棵树，来到木梓树下。先要看看树的粗细，还要看看树形。观察好后，我们先把剃刀勾在木梓树枝干上，借势往树上爬，爬到高大的木梓树桠，各人手拿剃竿剃刀，迎着凌冽的寒风，或骑、或站、或坐、或靠，将身子在树桠上搁置稳当了，然后，将剃竿向外一伸，一手平端，一手发力，“叮叮当当”地一阵响过，那些连带着细枝的木梓，就纷纷从枝头掉落下来，霎时，树下就一片银白。　　 我们在高大的树上剃，女人们就在树下捡。她们把木梓枝理顺、放实，然后用带来的竹蔑或者葛藤把木梓枝捆好。这棵树剃结束了，然后再转到另一棵木梓树，照例我们上树剃枝，女人们就在树下捡好木梓枝条，理顺、捆扎牢实。这样捆扎起来的木梓，不仅好搬运，也方便下来再去把果实抓下来。　　 剃木梓的季节，天气异常寒冷，有时我们在树上剃着剃着，手脚就被冻僵了，双手拢着嘴巴哈一口热气，让手暖和暖和；把脚在树上挪动一下，这样一运动，手脚就变得麻利多了。往往在这时，逗趣的男人们在树上喊几嗓子五句子歌。听！那边树上传来了高昂激越的歌声：　　 “哥在树上拿剃竿，木梓枝枝往下翻。妹在树下理枝枝，还没理好就把哥看。”　　 “木梓枝枝往下翻，砸在了妹妹花衣裳。妹妹耶你心莫急，枝落再捡也不慢。”　　 ……　　 有时喊忘了形，就随口一声“郎”、一声“姐”地吼唱起来。歌词时荤时素，高亢而煽情，就像野地里的一把火，常常引得后面拾木梓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满脸潮红、羞答答地。有时也会遇到有几个胆大的小媳妇们也索性接了歌声放声对唱起来的，大伙嬉笑嗔骂，一唱一答。于是，树上树下顿时变得热闹起来，逗得大伙儿捧腹大笑。　　 ……　　 那个时候漫山遍野，成片成片的都是木梓树、桐子树。可几十年过去了，这些木梓树、桐子树都音信了无了，几乎绝迹，毫无踪影。想着想着，我还真怀念起以往的这段趣事呢！一直珍藏着，珍藏到永远，永远！